饭后闲谈了一会儿,阮幼青觉得差不多该让江霁蓝休息了,便起身告别。对方没有强留,送他到门口叮嘱道:“回去先把东西收拾好,不要拖到明早。六点钟我在朗廷的停车场等你们。”
阮幼青点头道谢:“那麻烦晓然了。你们早点休息。”
十点半的航班,他们七点便到了机场,值机窗口甚至还没开启。他们找了家刚开始营业的咖啡点落座,秦晓然去点单,江霁蓝窝在卡座里不说话,气色差到令人担心。
“哥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们等了,脸色好差,是不是没睡醒?”
“啊?没有。我没事。”江霁蓝笑得牵强,“有点晕车。”
秦晓然递了一杯温热的豆奶给他:“冷不冷?喝点吧。”
“嗯。”江霁蓝只喝了一口便将被子搁在桌上再没动过。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冷场到七点半,值机窗口的显示屏终于亮起来,商务舱不需要排队,行李托运很快办理完毕,阮幼青看到江霁蓝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再次劝他回去休息。
这次对方倒是没有拒绝,伸手抱住了他,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创作。”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太瘦了,阮幼青可以清晰感受到他不怎么规律的心跳,低头说了一句:“哥你要好好养身体。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你。”
唐荼看准时机,在他耳边轻轻丢了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过了转角,他停住脚步,远远看着依依惜别的两个人。他很感谢江霁蓝,若不是他,自己可能根本遇不到阮幼青。但他能为江霁蓝做的只有这么多,他让出几分钟的空间给江霁蓝,让他可以没有顾忌地跟初恋告别。
阮幼青有些迟钝,或者说他没有往那个方向考虑过,只当对方是久别重逢的哥哥,亲密无间的家人。但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在清楚不过,江霁蓝看着阮幼青的时候,眼中不仅仅是疼爱,也饱含遗憾与未了的眷恋。如果说十年前,14,5岁的阮幼青是懵懂,那一吻是未来得及开启的情窦,对于19岁的江霁蓝来说,那却是与初恋痛苦的告别,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从中走出。
他体谅,理解,为他们的错过而百感交集。
可他也只能让出这一步了。
江霁蓝松开胳膊后退了一步,抽身离去。唐荼看到阮幼青转身寻他,于是走出转角挥挥手,向自己的爱人走去。他整理一下阮幼青因为拥抱而泛起褶皱的衣襟,轻轻说了一句:“回家吧。”
阮幼青顺势轻啄他脸颊,张嘴说了什么,但唐荼却没听清。他不由自主将视线移至阮幼青背后,远处那扇玻璃门外起了骚动。江霁蓝像一根草一样软倒,秦晓然立刻上前一步接住了他。人群绕开他们,周围的保安纷纷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