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青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脑海中还回想着那四分五裂时的哗啦声。
这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宣泄的快感。他控制不住累积在内心深处的情绪,眼睁睁看着它们倾巢而出,它们控制着这双手接连拿起工作台上那些形态各异的精致的雪花,接二连三,让他们像真正的雪一般飘落,脆弱的玻璃四分五裂,像燃烧殆尽的陨石,尸骨化作一地碎钻。
他终于将目光所及的一切成了型的玻璃都摔在地上化为碎片,除了那几颗怎么也摔不破的玻璃弹珠。它们滚动在光滑的地面上,嘲讽似的与他对视。
被留下的,永远只是他一个人。
结束了。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淌过一地亮晶晶的废墟,躺在了客厅的地上。
在梦里,夜空里的星星坠落下来,他试图去接住,却被燃烧的边角灼伤的额头和手掌。
唐荼握住了他的手,心疼地吻他的伤处,如同那一日他在小樽车站为救幼童而挫伤了手腕。唐荼对医生说:“他的手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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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64章见面。在一个幼青很想去的地方。前文有提到过。
第62章 命运的暗示
唐荼在威尼斯呆了一周,每天都在场馆内与成墨视频,远程讨论优化方案。
成墨问:“我已经让涵艺去办所有人的签证了。作品运输也联络得差不多了。”
“咳咳,剩下的你费点心。”唐荼坐在酒店的窗前,带着浓重的鼻音。
美丽万物这个主题还是受阮幼青的启发才出现的。现在纽约时间是下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自己离开之后的空缺,江霁蓝应该能帮忙填补起来吧。
一想起这个名字,心头便反射性地一阵绞痛,他赶忙灌了一口威士忌,浓烈的酒精让他的思维慢下来,慢到渐渐静止,可以暂时忘却,可以顺利入眠。
“唐总,等我们一起庆祝呗,怎么一个人就喝上了。”成墨在屏幕里调侃他,而后语重心长劝道,“咳嗽就不要喝酒了,唐荼。一直不好就去看看医生。”
他当然知道这句玩笑话事实上是对方不着痕迹的好意:“嗯。就半杯,喝完就睡了。小感冒,周末回伦敦再处理吧。”他挂断了视频,一口闷掉不知第几个半杯,从窗台上跳下来,头昏脑胀地去洗漱。
感冒大概就是他最近飞来飞去搞得免疫力低下才染上的。拖拖拉拉反复发热,七八天也没能痊愈,热度退了,咳嗽却压不住。
所以场地考察完毕之后,他并没有着急回国,未免再折腾一趟彻底病倒,不如留在欧洲等大部队。
“今年你倒是往家里跑得勤。”吴菲菲问,“怎么就你自己,幼青呢?最近他有什么新作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