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咳咳……”他急忙喝几口茶压了压咳嗽。
“跑去纽约做什么?办展?还是有别的工作啊?纽约艺博会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没有,去玩的。”
见他兴致索然,吴菲菲也没追根究底,丢下一句你不舒服就再去睡一下,而后便转身回到自己的画室去。
他在伦敦的家中,无视了家人质疑的目光,浑浑噩噩享受了几日清闲,等来了成墨来消息:“准备去威尼斯汇合吧。”
阮幼青是被家政阿姨的尖叫声惊醒的。
张开眼睛便看到门口的妇人靠着墙,一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摸手机。而后语无伦次地对着手机喊:“救,救护车吗!”
阮幼青虽然没带助听器,但看到她惊惧慌张的样子,加上那几声尖叫和一句救护车,还是能猜到她在做什么,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示意对方自己没事。
他低头看到他趴过的地板附近血迹斑斑,摊开手,指尖与手心里都是被飞溅的玻璃渣划伤的痕迹,一碰就疼。左侧睫毛有点黏,往斜上方看的时候,他看到了睫毛尾巴上血液的结块。
怪不得昨晚会做那样的梦。
“阿姨,不要紧的。”他回头看一眼一地狼藉的工作间,“都是我不小心弄碎的。”
闹了个乌龙,阿姨边冲手机里道歉边替自己顺气,不断重复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阮幼青安抚好阿姨拿起扫帚准备打扫昨晚一时失控造就的战场,却被阿姨一把抢过工具:“哎哟我来我来把,这些都不要了对吧?啧啧,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你赶快去洗洗干净,你看你脸上手上都是血,洗干净了出来我给你消消毒包一包。
在地板上睡了漫长的一觉,洗干净一身血污,体验过短暂地失去理智之后,阮幼青终于觉得饿了。仔细想想,从美国回来的当晚吃过一碗面之后,自己就再没好好吃过东西。
他狼吞虎咽,吃光了阿姨做的一桌子菜。
阿姨很体贴,只是替他的伤口擦了碘伏,贴上创可贴,没有多问什么,只叮嘱他手心那道比较深的伤口这两天尽量别碰水。
在阿姨离开之后,阮幼青回了一趟慈清。
他的状态不大好,手心的伤口让他不能打开电窑继续做玻璃,以至于整个人莫名焦虑空虚,这种感觉也许就是快节奏生活中的年轻人普遍会遇到的迷失感,可对他来说却有些陌生,所以他回到外公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踏踏实实在窑厂帮了半个月的工。
“怎么不去弄你的艺术。”外公的身体比同龄人硬朗,其实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但他闲着也是闲着,尤其是去年去看了阮幼青的个人展,似乎是燃起了莫名的胜负欲,没事总研究着做点什么以前没做过的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