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薄首阳再度开口:“这套房子,包括你从薄耘那得到的所有一切物质、资源、钱,都是我的。薄耘是不是跟你说,这是他卖了他那点股或虚拟币赚的?自欺欺人的笑话!他本金从哪来的?不还是我给他的?我都可以想象出来他跟你说了多少自命不凡的话,可他如果真有骨气,他就该完全不靠家里。他没有。他养你的每一块钱,都是从他家里拿的。他进载德,跟我玩儿卧薪尝胆,到头来不还是为了我的财产?傅见微,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扮猪吃老虎,薄耘现在被你迷了心眼,他看不清楚,我清楚得很。我是没把家丑外扬,否认,其他人也会很清楚。”
傅见微哑着嗓子,努力地向他剖白:“不是……我、我真的不是为了钱……薄叔叔,我真的只是……只是喜欢耘哥。我可以发誓,或者写承诺书……我再也不要耘哥给我的任何物质……我、我就快毕业了,现在也可以找兼职,我……我以后赚的钱都给耘哥……薄叔叔,我真的只是喜欢耘哥……”
薄首阳嗤笑了一声:“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废话。”
“我不是……”
薄首阳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觉得你有恃无恐。你爸妈死得早,只有一个叔叔,可你跟你叔叔家关系差,不在乎我会不会拿他家的前程威胁你,说不定还会暗自高兴借刀杀人了。而我又肯定不会对你动用暴力手段。确实,你还不值得我冒那种风险。所以,你不怕我。”
“我没有这么想……”
“可是如果我把你勾引薄耘的事告诉傅家村的村支书、你小学和初中的校长、老师,你真的可以完全不在乎吗?你能确定我完全没办法拍到你和薄耘上床的视频吗?我的手机里现在就有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我可以把薄耘的脸挡住,然后把视频发给他们。就算没有视频,我可以把你的‘事迹’写下来发给他们。让他们看看,他们一片好心培养大的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们看,我好心收留你,供你读书,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这个变态,勾引我儿子跟你上床。”
傅见微突然想起了被迫离开村里的那个同性恋,村民的嫌弃与唾骂,一幕幕,彷如昨日。
薄首阳像蛇盯着猎物那样,盯着抖得更厉害了、脸色更加惨败的傅见微,得意地微笑了起来,缓缓地说:“傅见微,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不敢和薄耘撕破脸。我是父他是子,只有他怕我,没有我怕他。而且,现在是他先违反约定。我唯一错在我当初信了他,还想留点父子感情。现在我清醒了,他不见得会记我的好,我对他失望透顶。我现在是只有他这一个孩子,但假如他要反口咬我,我又何必还在乎他呢?我的年纪和条件可以再要一个或更多新的、听话的孩子。
傅见微,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或者不要,看你自己。”
傅见微一直没有说话,薄首阳等了几分钟,没了耐心,冷道:“我多跟你这白眼狼待一秒都恶心,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要走。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傅见微忽然出声,很急促地、狗急跳墙似的说:“齐佳书也喜欢耘哥。”
薄首阳笑出了声,转过身看着傅见微。
傅见微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蔑视。
“我知道。”薄首阳说,“我不希望薄耘搞同性恋,但如果他非要这么做,齐佳书我可以接受。你知道为什么吧?”他不等傅见微回答,“因为齐佳书是人,而你是养不熟的狗。”
傅见微反倒笑了起来,他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薄首阳,憋着眼泪,哽咽着问:“其实是因为齐佳书是天齐资本的继承人,而我只是民工的儿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