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没了,你娘走了,我全心指着你能跟我一块打拼、东山再起,可你呢?除了散财替外人消灾,你还会什么?
“你花那么大精力接管济善会,可哪个人会真心感谢它?还有军政局,明面上对你千恩万谢,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呢!我告诉你,哪怕你把观世音菩萨给他们买下来,在他们眼里,也不过,能摇钱的傻子罢了!”
盛绥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握紧,又缓缓松开。
盛权冷笑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从战场上捞回来。白眼狼一个,不如让你死在那!
盛绥隐忍地不发火,抬眼皮的动作有些薄凉,“咱别争了。” 他早就听不下去,“您大清早来,到底想干什么?”
“你得跟我去联会。” 盛权这才平息语气,但仍是站着,咄咄逼人地盯着盛绥的眼,“勤盛桐油厂, X 国人想要。”
第25章 他讨人喜欢
盛绥怒极反笑,“X 国想要,关我屁事?”
盛绥很少说粗话,这回在父亲面前露出另一面也着实是被气狠了。
盛权极少见儿子这么无礼,怒斥道:“绥绥!”
“别这么叫我。” 盛绥话里无情,可满眼都是因温情落空产生的失望,“从前大哥爱这么叫,我怕脏了他的在天之灵。”
很久以前,盛家老大去了前线,没能回来,连尸体都没见着。只听说他被子弹打成筛子,却直直挺立到最后一刻。太阳升起时,他的躯壳与万千年轻的生命一起沉入土里,回到他们挚爱的大地上。
此后,盛家过年再没热过花雕酒,窗户上也没再贴过红窗花。偌大的宅门没落到只剩小半,白绫足足挂了三月,纸钱压得枯枝尽弯。
盛老爷子因为伤心过度染了重疾,至于独留下来的老二,早早在本该随心所欲的年纪背上不堪言的担子,与初心背道而驰——曾经的盛绥,跟哥哥只隔两届,兄弟俩经常并肩而行。
戎装战马,何等荣光。
“你……” 盛权气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靠良好的修养压下愤怒。
默了会,盛权继续谈正事:“盛绥,跟我去联会吧。桐油、轮渡都是重要产业,你手握它们,值得更大的平台。”
盛绥苦笑:“您是指哪个商会?”
“当然是 X 国那个。” 盛权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掀桌子,好声好气地劝,“旧的商会总有一天会被架空,你现在转会,X 国不会亏待你。”
“然后把重要资源拱手交给 X 国人接管?” 盛绥垂下眼,冷言,“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