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愿望太不切实际,没人会因为你自残去满足你的要求。’裴应声擦掉他的眼泪,说,‘不如许个实际一点的愿望,看看会不会实现?’
或许裴应声也没有把握江安遇会不会再继续自残,那时候他破天荒的留在老城区的别墅,陪着江安遇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候,尽管从头到尾两人甚至没有几句交流。
他离开别墅去拍戏那天,江安遇看着他的背影红了眼眶,默默许愿:
【希望裴应声能一直一直陪着我。】
宋清沅打了个响指,把他从回忆里剥离出来。
没有人会为他无理取闹买单。江安遇想,路总也还是要走下去的,关关难过关关过,或许这件事,他总该面对。
宋清沅点开《哑朝》的造景给他看,“江先生和江太太都是很有才华的人,这部分建筑甚至已经成为行业里的标杆典范,小遇,你不想去看看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吗?”
江安遇很久没有听过有人夸赞他们了,恍惚觉得,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
那时游乐园里人潮攘攘,少不经事的小安遇坐在江瀚宽厚的肩头被他颠着,咯咯咯笑个不停,展瑛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他吃了一半的棉花糖,一边拿着手绢给小安遇擦额头上的汗。
‘等爸爸手头的项目做完,就带小遇去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小遇要是喜欢,爸爸就在那边买个房子,再给小遇买架钢琴...’
‘去什么维也纳,’展瑛接过小安遇抱在怀里,嗔他一眼,‘我们小遇要留在京城做大钢琴家的...’
于是江安遇每天都在期待,可是江瀚手里总有做不完的项目,没等他到去看看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到底长什么样子,也没等到他成为名噪一时的大钢琴家,要陪他长大的人却永远埋在了坍塌的古城下面。
可有时候,江安遇还是会想,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到底是什么样的。
“坍塌不是因为你父母的责任,是建造方在坍塌的那一段城楼上偷工减料...”
江安遇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不能哭不能哭’,却怎么也挡不住泛着酸意的鼻尖,只好把自己整张脸藏进围巾里面。
外面的风太大,吹的江安遇手上的剧本一页一页地飘开。宋清沅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只是觉得剧本里那个亡国的哑巴小太子和江安遇的形象很贴切,如果是他来演,可能会有意料不到的结果。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连遭遇竟然也这么相像。
“是沈稚这个角色,你可以拒绝我。”宋清沅揉了揉他的脑袋,“如果这件事让你不开心...”
江安遇沉默着,唇侧软肉被咬破,血腥气瞬间充满他整个鼻腔。
正当宋清沅也以为江安遇会拒绝这个角色的时候,他突然抬头,声音小又坚定,“他们,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