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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了,就当一场梦也好。

    可是裴应声的话在耳边不停地重复着,真切的告诉他这又不是梦。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幸运的想,如果在梦里,他连裴应声和别人争输赢的筹码也算不上,那也真的是太可悲了。

    胳膊的伤口上还缠着纱布,湿湿糯糯地粘在牙印子上,刚才被裴应声拽过去的时候,原本愈合的伤口,又在那瞬间裂开。

    江安遇一点点地拆开它,眼看着血从小口子里冒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流,最后又被冷水冲走,直到最后剩下泛着白的伤口。

    他才隐约觉得有些痛快。

    头顶的灯光骤然被打开,裴应声换了居家服,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醒了?”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语气永远都温柔,哪怕他还生着气,也能哄得江安遇找不着北。

    可现在...

    江安遇不可抑制地浑身一颤,没说话,只是又往回缩了缩即将碰到裴应声鞋尖的脚,然后埋首在膝间。

    头顶的花洒终于被人关掉。

    看着这样的江安遇,裴应声难得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他不知道江安遇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单膝蹲在江安遇面前,拿过干毛巾披在他身上,压着自己的脾气,与他视线平齐,“阿遇什么时候醒的?”

    江安遇没说话。

    裴应声搭在他后颈的手有节凑地敲击着那块凸起来的骨头,显然是在压抑着什么。

    “不知道?”他自问自答,“那为什么喝酒?”

    身前的人依旧沉默着。

    镜子里的裴应声神色阴鸷,却依旧好脾气地摸着他头发,“不想跟小叔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安遇身上的干毛巾也一点点湿透,他依旧没有等到江安遇的回答。

    裴应声的耐性有限,他这辈子也没这么有心地等过谁开口。

    暴虐的因子在体内叫嚣,他指尖一点点插进江安遇的发间,然后缓缓收紧,他甚至能感受到江安遇的头发在他手里断了几根下来。

    直到他听见江安遇小小地说了一声:

    “陈锦,讨厌。”

    你也讨厌。

    声音又哑又难听,许是怕裴应声也觉得难听,他声音小如蚊蝇,也不敢大声对他说话。

    可裴应声却丝毫不在乎,脸上的笑意终于明显一些,他指尖松开,转而落在干毛巾上,开始给他擦着头发。

    原来是陈锦啊。裴应声扯了扯嘴角,他就说,江安遇在他跟前一向很乖,怎么可能无理取闹,就算无理取闹,也不会因为别的人。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阿遇,”裴应声打横抱起他,“生气可以告诉小叔,为什么找秦墨?”

    “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的路上,我甚至想开车撞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