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量应该很好,始终四平八稳的,端茶杯茶汤都不动的。上次在笼沙公馆,周和音还是太嫩了,她竟然相信他会醉。
“我爸爸和你聊了什么?”
“该聊的,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一个家主该有的态度。”
“那么都是你该受的,是吗?”
傅雨旸尝一口茶,冷面的模样,微微侧首过来,与她四目相对,“算是吧。”
“所以,你同我们周家的来往,我爸爸是你最后一脚程。我不联络你了,就不会有下文了,是嘛?”
“那么你教教我呢,小音,我一味和你下文,我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好人啊。”
周和音立时就掉泪了,“不准这么喊我。”
“那就别来找我了。听见了吗?周和音。”他搁下手里的茶杯,懒散往椅背上一靠。
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如草木如金石,没有感情。
“傅雨旸,我说过我要阿婆那封信的。”
对面人闻言,立即起身,从包厢的斗橱柜里翻出便签纸和笔,A5大小页面,傅雨旸当着周和音的面,洋洋洒洒,凭着记忆,凭着客观的感情,速记的手速。
行云流水的将近一千个字。
不多时,给她复盘出来了。这是周和音第一次看他的笔迹,笔画里全是力。也透过他的文字看到了阿婆的陈情。
直到读到最后,梁珍亲笔。
她终究难自处了,心里的天平终究还是因为亲人的砝码过重,倾斜了过来,她把纸对折再对折,揣回兜里。不无嘲讽地开口,“傅雨旸,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占据了阿婆那个孩子的人生。”
对面的人弃了笔,冷冷地朝她欺身来,“不要这样,气归气,小音,不要说这些幼稚话。你和你父亲都该晓得,没有我母亲也不会是梁珍的。”
“傅太太从来不是梁珍。否则,当初傅缙芳就会毅然决然带她北上的。”
周和音的一只手当即就迎面招呼的架势,被傅雨旸截了下来,死死扣在虎口处。
她闹,他干脆陪她闹。
不是问和她爸爸谈什么了嘛,傅雨旸一把把她扽到他怀里,馥郁酒气的气息恶劣告诉她,你阿婆那栋房子是我父亲一块古董怀表置换的。“小音,我有点开心呢,起码从头到尾你就和傅家沾着边呢,一开始就有傅家的庇佑,你出生的房子,你们周家一步步挨到今天,都是站在那块怀表的基石上。”
被他困在怀里,周和音这才结结实实打了他一巴掌。
有人明明挨了打,却疯魔起来,捞住她的下巴就来尝吻他。周和音挣不开他,直不管不顾地喊人。
征用的包厢,原本就有对应的侍者值应。
听闻里头的声音,推门而入那一刻,傅雨旸满满的愤怒,骂人的嘴脸,“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