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您,殿下,我很荣幸。”
接下来轮到伊丽莎白公主,这个活泼的小女孩似乎与安妮公主很投缘,安妮公主的尴尬消失了不少,还询问了几句伊丽莎白公主的学习,并且答应写信给自己的弟弟为她寻找一匹弗里斯兰马。
真正的挑战是玛丽女士,当穿着一身黑色裙子,手握玫瑰念珠,不苟言笑的玛丽女士走上前时,整个宫廷都屏息以待。德国人,新教徒,坐在她母亲坐过的位子上,每一点都触及到玛丽女士的逆鳞,宫廷里没人会觉得玛丽女士会对她和颜悦色。国王看着与自己形同陌路的女儿,微微皱了皱眉。永远都是黑色裙子和西班牙兜帽,就像凯瑟琳的幽灵一样。婚礼结束后就让她离开伦敦吧,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她了。
“很高兴见到您,公主殿下。”玛丽女士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屈膝礼,脸色依旧严肃。其实她并不厌恶这个德国人,她母亲的悲剧与这位安妮有什么关系呢,该受诅咒的是另一个安妮才对,当然还有她的父亲。宫廷里的这帮小丑期待她与王后冲突?或者是完全的鄙夷和无视?他们恐怕要失望了。玛丽·都铎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她不会迁怒于无辜的人。
安妮公主有些惊讶于玛丽女士的态度,她的嘴微微张大,好像被吓到了一样,愣了几秒。国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安妮公主终于回过神来,“谢谢您,女士,也很高兴见到您。”她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她完全不属于这里,这些人会把她活吃了,爱德华心想。
接下来几位重臣的朝见波澜不惊。当轮到克伦威尔先生的时候,安妮公主对他露出和蔼的微笑:“感谢您,先生,我永远不会忘记是您确保了我的幸福。”
克伦威尔先生微微鞠躬,他也露出一个微笑,但看起来不过是肌肉的无意识抽搐而已:“还有英格兰的幸福,女士。”
爱德华听到身后的表哥一声嗤笑,他环顾四周,整个宫廷里许多人都露出了讥讽或是冷笑的表情。克伦威尔这几年实在是树立了太多的敌人,而如今国王已经开始厌倦他了。安妮公主如此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真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估计当克伦威尔先生倒台的时候,她在这里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朝见仪式结束后,下午在宫苑里举行了骑士比武。场上装饰着都铎家族的家徽红白玫瑰,到处都缠绕着红色的缎带,上面用金线绣着字母H和A(亨利与安妮)。缎带看起来有些旧了,毫无疑问这是当年另一位安妮王后在位时的制作。爱德华看着这一切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他的父亲看来真的是不在乎这桩婚事。他转过头看了看观礼台正中间坐着的国王和他的未婚妻。
亨利国王看起来有些阴郁,自从四年前那场比武事故后他就再也不能参加骑士比武了。如今他看着台下年轻的骑士们,感到自己腿上当时留下的旧伤又疼痛起来,难道是又要裂开了?他身上常年带着香包,可那股若隐若现的腐烂的臭味不断提醒他自己身体正在逐渐衰弱。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未婚妻,她倒是很高兴,亨利心想。安妮公主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盛大的骑士比武,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乡村集会上的小姑娘。当一位年轻的骑士在出赛前纵马到公主面前,请她给予自己为她而战的荣誉时,安妮的脸红的似乎要滴血了。她有些笨拙地把自己的手帕系在了骑士的长枪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国王发黑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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