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后盯着自己的妹妹,一言不发地看了几秒,随即她又试图挤出一个微笑,但那笑容如同含苞待放的迎春花遇到寒流一般,还没有完全盛开就枯萎了。
“这说明不了什么。”她听上去与其在试图说服赫伯特夫人,不如说是在试图说服她自己,“不过是一两个动作罢了,这完全说明不了什么。”
“可是还有那些流言……”赫伯特夫人喃喃道。
先王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了起来,“流言,那些该死的流言!说真的,我亲爱的妹妹,您为什么要在乎那些无聊的东西呢?永远都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这种荒诞不经的东西,没有人会把它当真的,没有人!”她猛地站起身来,“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无聊而又可笑!”
赫伯特夫人被吓呆了,她瞪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王后微微定了定神,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啦,我们别再提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您去干您自己的事情吧,我想休息一会。”
赫伯特夫人连忙行了一个屈膝礼,忙不迭地退出了房间。
先王后呆呆地站在原处,突然她两腿一软,瘫倒在身后的土耳其式长沙发上。
……
自从这场对话发生半个月以来,先王后的孕期反应愈发严重了。这严重的不适感让她疲惫不堪,夜夜难眠。虽然每日只是退居在自己的寝宫里,却依旧看起来疲惫不堪。
一个秋天的下午,先王后凯瑟琳·帕尔坐在窗前,从已经挂上了寒霜的窗户看着室外的景色。夕阳悬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温暖的余晖轻柔地抚摸着墙壁上已经凋谢的牵牛花和爬山虎干枯的枝条。
先王后的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她白皙的手指神经质地撕扯着面前小茶几上青瓷花瓶里玫瑰花的白色花瓣。她太阳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在瘦的脱了相的脸上显得异常明显,如同挂在白墙上的藤蔓在狂风当中颤抖着。
虽说尽力让自己显得满不在乎,但毫无疑问赫伯特夫人的话对先王后还是产生了影响,这些日子里即使没有孕期反应的时候,她也显得忧思深重,难以入睡。
那玫瑰花上的最后一片花瓣也被揪了下来,从先王后的指间缓缓飘落在地毯上,那里已经落满了同样的白色花瓣。
先王后随手把玫瑰花茎朝远处一抛,丝毫不顾自己的手指已经被上面的小刺扎出了一些细小的血点子。
突然,她瞥见对面自己丈夫的套间的窗前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托马斯爵士正站在窗户前,夕阳的金光笼罩着他,让他看上去宛若一尊铜像。
托马斯爵士的眼光投向花园当中的某个点,那眼神中充满了野心勃勃和欲望的烈火,丝毫不加遮掩,先王后不仅被这直白的目光吓了一跳,她顺着这目光看向花园当中的一角。
在花园里的一座喷水池边,伊丽莎白公主正坐在一棵月桂树下,手里捧着一本书。
先王后的脸一下子变白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那熟悉的恶心感又回来了。
她瘫软在长沙发上,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