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明智地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国王桌前,将那金色的戒指放到国王手边。
国王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而后拿起那戒指,带在自己的食指上。
“王室画师布隆基诺阁下已经从欧洲大陆返回,他已经按照命令创作完成了陛下未婚妻候选人的肖像,如今这些肖像放在维纳斯厅里,按照您的日程表,您将在今天上午十一点钟时前去观赏这些画作,届时首席大臣和其他一些重要的内阁成员也将在那里恭候陛下。”塞西尔先生的目光仿佛被自己手中的文件吸住了一样,在念这段话时一直盯着手里捧着的几张纸,仿佛被吸铁石吸住的铁钉。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国王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
“好吧,既然他们都会去,那我也会出席。”国王的回答里丝毫没有对此的热情,任何人都听得出来陛下觉得这种事情完全是浪费时间。他转过头,看了看放在对面壁炉上的时钟,“现在刚过十点,所以剩下的一个小时您没有给我安排任何日程吗?”
“我临时修改了您的日程,陛下。”塞西尔连忙回答道,“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爵士昨晚传来消息,请求今天觐见。”在说这个名字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国王微微皱了皱眉头,“是吗?他有说因为什么吗?”
“他声称在见到陛下前,他不会说任何东西。”塞西尔说道,“不过有人已经总结出规律,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爵士出现在您的办公室时,就准不会有好事。“
塞西尔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然而屋里的其他两人并没有任何被他的俏皮话影响的迹象,于是他也只能尴尬地闭上嘴巴。
“谢谢您,塞西尔。”国王点了点头,“弗朗西斯爵士已经到了吗?”
“他正在候见厅里恭候。”
“那就请他进来吧。”
塞西尔站起身来,推门出去,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了,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爵士跟在去而复返的首席秘书身后进入了大门。
国王们自然可以在政治舞台上显得光风霁月,然而即便是圣人般的君主,也需要一两个得心应手的人为他处理政治当中那些肮脏的部分。对于爱德华六世国王而言,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爵士就是他所选定的这个人,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个工具。
弗朗西斯爵士走到桌前,向国王行了个礼。他脸色阴沉,那肿胀的眼睛和硕大的鹰钩鼻子让本身不过二十几岁的爵士看上去如同一个中年男人。他脱掉帽子,坐在一把扶手椅上,那周身散发出的阴郁气息让坐在他旁边不远的罗伯特悄无声息地微微挪开了自己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