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陛下!”侍女惊恐地喊道,“请别这么说,请您为您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玛丽公主颤抖着将手伸向侍女,“把信给我。”
侍女颤抖着将信用手捧起来,玛丽公主一把将信封抓了过去,她甚至都等不及去写字台前拿裁信刀,而是径直用手把信封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将信封里的信纸掏了出来,动作如同狮子将被开膛破肚的猎物的内脏掏出来一般,她感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然而愤怒将神经的痛觉彻底掩盖了过去。
公主展开信纸,她的眼神似乎随时就要给这张纸上烧上两个大洞。她的手指紧紧按着信纸的边缘,让那张薄薄的纸有些变形,而手指的关节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失去了血色。
当玛丽公主看完最后一行字时,她的身体向后一仰,跌坐在身后的扶手椅上。
侍女惊叫一声,膝行上前,发现玛丽公主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她颈部和脸上的血管不断扩张着,毛细血管在白的透明的皮肤下勾勒出一幅蜘蛛网一般的纹路。
“我的肚子……”她大口喘着粗气,瘫软在椅子上。
侍女的瞳孔因为惊吓而大张着,愣了几秒钟后,她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冲着房门的方向大声喊道:“叫医生,叫医生……快把医生们都叫过来!”
……
汉普顿宫前再一次变得车水马龙,伦敦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向郊外的宫殿,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第三次向一位君主效忠。
爱德华六世国王驾临汉普顿宫的消息,如同干燥的寂静夏日里的一声炸雷,震得这些以为他早已经驾崩的贵人们肝胆俱裂。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都是震惊,而当他们的大脑得以正常运转时,恐惧的情绪就如同黑色的帷幕一样将他们彻底笼罩起来。毕竟,在刚刚过去的这动荡不安的七月里,能够不在军人的盔甲或是议员和法官的长袍上留下污渍和血迹的人,实在是为数不多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犯下了足以被视为叛国的罪行,而他们会不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将自己的脖子放在浸满了新鲜的血液的断头木上,不过是陛下的一个签名就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