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伸手抹了一抹,“这不是我的血。”
他翻身下马,朝着门里走去,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
“请您派人给德·埃佩尼昂伯爵的府上送一封信,让他们去马约尔广场收殓伯爵和他手下人的遗体,那里还有五匹马,我骑走了一匹,作为他们杀死我的马的赔偿,剩下的四匹请他们牵回府邸去。”罗伯特向那个门房吩咐道,“另外请务必让德·埃佩尼昂伯爵的母亲知道,他的儿子死于一场光明正大的决斗当中,配得上他的家徽。”
那仆人的嘴巴因为吃惊而张得老大,他机械地点点头。
罗伯特“嗯”了一声,快步走进了大使馆的大门。
他登上楼梯,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里,随手将粘满了尘土,血污和泥渍的斗篷扔在地上,走到写字台前,拿起上面的一块丝绸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污。
罗伯特的贴身仆人推开门,“大人要用晚餐吗?”
“请您通知厨房,半小时后上餐吧,再给我拿一瓶波尔多酒来。”
“谨遵您的吩咐,侯爵大人,那么在这之间的半个小时,需要我找个大夫来给您检查一下吗?”
“我身上毫发无伤,没什么可检查的。”罗伯特挥了挥手,那仆人鞠了个躬,关上门出去了。
罗伯特坐在写字台前的安乐椅上,拉开了写字台的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信纸。
他用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在信纸的左上角用花体字写上:“亲爱的陛下。”
罗伯特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这几个字,他重新将羽毛笔放下,用双手捧起这张信纸,想象着它跨过怒涛卷集的海洋,最终被送到汉普顿宫里爱德华的写字台上。他想象着爱德华用裁纸刀割开信封上的火漆,将这张纸从信封里抽出,轻轻展开,握在那双白皙的手里。
他看了看壁炉架上的座钟,距离吃晚餐还剩下二十五分钟。
那张纸重新被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写字台上,罗伯特接着弯下腰,奋笔疾书起来。
第162章 故地重游
英格兰秋日的天空总是挂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从挪威和北海吹来的冷风,正在渐渐压倒从地中海和欧洲大陆那边来的暖风,将枝头的黄叶从日益变得稀疏的树枝上吹落。
前来送葬的马车从达德利庄园的大宅出发,穿过整个庄园,驶向庄园另一侧的小教堂。
一辆浑身漆成黑色的长形马车上,简·格雷小姐的灵柩安然地躺在那里,她是两周前孤零零地在达德利家的庄园里去世的,而自从她的婆婆在一年前去世以后,整座庄园里就剩下这样一位唯一的住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