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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正色,他举起大喇叭向正在对戏的两个人喊道:“可以开始了。”

    陆川和秦期交换眼神,并肩走入镜头之中。

    “《永夜》二十五场一次一镜。”

    “Action!”

    替单余接风洗尘的宴后,单余晃晃悠悠跟上暗示有话单独交谈的卫双,走到别院僻静的佛堂内。

    “你跪下。”

    卫双径直盯住单余,眼中漾着深秋湖水般的寒凉。

    单余调笑,朝卫双的耳蜗吹一口气,端得浪荡公子样:“怎么?”

    “跪下!”卫双素来沉稳的语调竟生出几分不稳,是怒极所致。

    单余将衣袍掀起,漫不经心地跪到蒲团上。

    他仰头,坦坦荡荡对着宝相庄严的佛祖露出一抹嗤笑:“卫大人有何教诲,竟正经如斯,要请上佛祖一同来批判我。”

    “东北一役,你上报朝廷仅死伤千余人,圣心大悦,赐下粮草。可为何我的线报告知,你在行军途中大量招募平民扩充军队,此战明明死了上万人。”

    卫双重重喘息仍然愤懑,望向单余,眼中满是痛惜,缓缓吐出结论。

    “你在以战养兵。”

    所谓以战养兵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淘汰,放任尚不足以有能力杀敌的士兵进入战场之中,优胜劣汰,将臃肿庞大的军队逐渐肃清,最终打造出单余手中人人敬畏所向披靡的一支军队。

    多么讽刺,百姓歌颂的胜利背后或许是以他们家中的父兄搭建起的人墙。

    天启朝大概无人知晓,他们最唾弃的奸臣熟知礼义,而他们最敬仰的将军心狠手辣。

    “生民何辜?你怎能做出如此生啖血肉罄竹难书的罪行?”

    单余垂眸,玉面脸庞在佛堂烛光的映照下多了几分森然。

    “别人不清楚,可我最了解你,你读着圣贤书,向来信奉忠君爱国。可你告诉我,何君应忠,又何国可爱?”

    单余缓缓诉说,字字泣血。

    “我单家乃武将之家,世世代代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当年北击匈奴,我祖父深入敌腹,先帝听信小人谣言,断军中粮草。我祖父在城里困了一个月,以惨胜之势杀出血路。可先帝担心我祖父功高盖主,朝堂之上解我祖父兵权,辱他至深。

    我父亲大败敌军之际,朝廷连下十二道金令召回,迫切与匈奴议和,不能残害匈奴一兵一卒。他谨遵旨意,班师回朝途中只躲不战,落得陷入敌军陷阱枉死之命。”

    单余眼中的光恍若燎原之火,恨不得将目之所及燃尽。

    君不君,国不国,何至于斯!

    “这与你的战术无关。”卫双哑然。

    “单家除妇孺外,男丁只余我与我幼弟,众人皆知当今圣上爱屋及乌,将我幼弟接入宫中,怎会知晓实则作为要挟我的人质。他要我战无不胜,要他的江山永无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