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男人笑得灿烂。照片拍的模糊,陆磬乍一眼看过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双眼睛太像了。
与之同样传来的是男人的资料。
陆磬来回翻阅,确认男人的经历与他并不重合,顿了顿。
他发邮箱问,男人叫什么名字。
隔天海鸥沙滩上,他就看见了男人穿着一身浅黄风衣朝他走来。
陆磬订了机票从千里外赶来,男人身上很白,阳光下愈发刺眼,陆磬看着他一步步朝他走来,眼睛落在他腼腆的脸上,身边的朋友搂着陆磬的肩拍了拍:“我一看见他就觉得符合你胃口,怎么说,不错吧?”
陆磬不说话,唇抿起来,唇角红痣衬得他益发妖艳,阳光下的男人怔了一瞬,眼底的讨好一瞬间转变为惊艳。
陆磬走上前,他长得很高,比男人高出小半头,他的目光扫视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得发呆。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顿了顿:“王笑。”
陆磬道:“你以后叫陆续意。”
陆磬在第三年找到了一个乖巧的替代品。替代品与他一开始的期盼不一样,他温柔到软弱的地步,只有那双眼令他着迷。但也足够他发疯,陆磬大学学画,画室里涂满了半成品,倒在地上的,歪在床沿边的,都是他。
陆磬有艺术家无法摆脱的通病,他高傲又冷漠,万事都要做到最好,他无法忍受残次品,也无法接受变故。
他要掌握,就紧紧把握在手中,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灵感一同消弭。
他生气时摔碎的杯子掼在地上,男人只弯腰收拾残局,他高兴时慈悲赐下的贵重礼物,男人转头卖掉换取钱财。他很乖,也很听话,是他见过最称心的宠物。
陆磬盯着男人的头顶,发端微微翘着,笑容被他下压。他几乎冷眼一脚揣在男人的腰背上。
他看见男人干净整洁的腰背上多出一条黑泥的脚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你走吧。”
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男人找回了自己从前的名字,名叫“陆续意”的小宠物满脸惊慌,“先生,您不要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