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梁颂被保镖按着肩膀跪在地上。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连喉管里都黏带着血液,听得苏乐生的心疼了一下,连带着紧绷的太阳穴一起“突突”跳动。
“哦?”郑飞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是吗?”
“因为我要确认您身边究竟有没有内鬼。”
梁颂迎着郑飞的目光,没有半点退缩:“这段时间公司接连出事,刘哥手下的人连一个穷途末路的老赖都抓不到,您不觉得太反常了吗?”
“那你开电脑干什么?”猎豹忍不住插话。他是接到郑飞电话匆匆赶来的,一进门看见出事儿的是梁颂,竟然产生了点猜测被证实的兴奋。
“因为我要确认少爷的电脑没有被内鬼入侵。”
“那你有结论了吗?”郑飞掸了掸烟灰。
“您的电脑很安全。”
猎豹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
“但是您的桌子下有东西。”梁颂依旧很镇定,“我还没来得及把它拿出来,您就进来了。”
“哦?”
郑飞看了保镖一眼,后者松开梁颂跪到办公桌边,伸手往桌底摸去。
“没东西吧?”猎豹问,“少爷,我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耍花……”
“有。”保镖打断猎豹的话,从桌底摸出一只小巧的录音笔。被放到郑飞面前的时候,墨绿色的屏幕上甚至还显示着正在录音。
“有意思。”
郑飞放下打火机,“喀哒”一声按下录音笔上的停止键,仔细端详着它背面因为年深日久有点发黑的胶痕。
它先前应该是被粘在书桌底部的最中央,连保姆做卫生都很难顾及到的死角,才能不被发现。
“看来真的有人在窃听啊。可我又该怎么知道,这玩意不是你自己装来贼喊捉贼的呢?”
“您听听就知道了。”
梁颂抬手抹掉唇角不断下落的鲜血: “如果是我装的,那时间应该不会早于八月底,不是吗?”
郑飞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从抽屉里找了一副耳机插在录音笔上,一下下按着按键把录音往回倒。
他眼睛里的阴云越聚越多,握着苏乐生肩头一寸寸危险地收拢,像是要把人生生捏碎。即便感觉不到疼,苏乐生心里还是翻江倒海地腾起恐惧。
他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梁颂千万不要有事,祈祷梁颂一定要是胸有成竹才这么说的。极端情绪的压迫之下,后颈上的腺体开始出现危险的灼热感。
他太难受了,甚至连郑飞什么时候蓦地松开了钳着自己肩膀的手都差点没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