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在作呕,时不时返流食管,袁斐然瞟了一眼,包房内的卫生间正被占用,她便悄悄在桌下给Alex打手势,拇指和小指翘起:我想去吐,老惯例,如果不行给你打电话。
Alex拇指与食指扣成圈:OK。
袁斐然出门,去往餐厅公用的女厕,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她便支撑不住,伸臂扶了下墙。
厕所感应大门,自动打开,袁斐然直奔洗手台,哇哇一顿吐。一股子馊味扑鼻而来。
她缓了会,虽然难受并未好转,但已准备返回包厢,走到厕所门口,大门再次自动打开,袁斐然却猛地返回洗手池,再吐了第二次。
这回吐完,头痛欲裂,整个人晕乎乎。她不得不靠住墙,最后,滑落坐在地上。
必须得给Alex打电话了,拜托他把自己送回去,至少,送到出租车上。
袁斐然寻找APP,都是绿色,迷迷糊糊将微信错当电话点开,对着界面楞了会,才反应过来。
算了,发语音也行:“喂,你来厕所接我下,我站不起来。”
大脑的混沌令她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瞧见眼下一双男人的靴子,袁斐然笑着抬头:“你真敢进女厕所啊?”
其实她的期望很低,Alex肯真来,令她有些感动。
袁斐然泛泪的笑容僵住。
她仰望的,是一张熟悉且陌生的脸。
来的是张龙。
他现在不留杀马特刘海了,利索的寸头,不仅眼睛看得清楚,而且衬得气质冷峻。席上袁斐然已经听说了他的风云叱咤。
“不能喝就别喝。”张龙瞥下,冷冷地说。
袁斐然记忆的闸门骤然打开,当年那个爱人,急得在她身边打转,“不能喝就别喝啊!”
而她伏在茶餐厅的桌上,捂着经期巨痛的肚子,前面的冰奶茶还剩三分之一。
当年嫌他聒噪,递热水或者手捂肚没什么实际效果,没少给他白眼。现在呢?人家冷眼俯视着脚边的她。
一千万种情绪,袁斐然眼眶中本就泛起的泪花没有收回去,反而成倍涌出。
她垂下头。
而张龙,微微压低下巴。
她坐在有污渍的地砖上,头发乱,衣饰脏,浑身酒气和馊味,张龙弯下腰,向下伸臂,轻轻打横抱起她。
他耳边尽是飞机的轰鸣,哪怕踮起脚尖还差三万英尺。
袁斐然的意识几乎被酒操控,只剩半点清醒,隐隐约约瞧见门口脸色担忧,却不敢跨进女厕的Alex,瞧见餐厅大门,而后,她垂下臂,彻底输给了酒劲。
……
袁斐然醒来时,右后脑勺仍持续胀痛。
她侧了下身,听见窸窣的被褥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袁斐然双手撑着,以现下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坐起,里面衣服穿得好好的,外面的风衣搭在
身处宾馆套间的里间,黑床板,金杆白灯罩,还有床后的水墨画,这风格她太熟悉了——王府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