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茉莉短暂地沉默,而后?摇了摇头。
“我?偶尔能从一声和护工嘴里听到一些最近发生的事。”她?说,“他们说我?情绪不稳定起?来攻击性很强,会伤人,每次见到致北时总是控制不住。施予过别?人的伤害,怎么可能单方面的说过去就不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
她?微微恍了下神,疏无笑意地弯了弯唇角。
“二?十七年?。”谈茉莉轻声说,“舒雁,我?浪费了自己的半生,毁了我?儿子?的一辈子?。没有任何办法能弥补那些已经过去的人生,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清醒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方舒雁心?中一片涩意,深深呼吸,摇了摇头。
“有意义的。”她?低声说,“能更好地过这一生,这已经是意义本身。您能走出过去的阴影,获得?自己的解脱,这对他来说也是减轻枷锁,能让他不背负那么沉重的过去前行。”
谈茉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
“你比我?想得?更温柔。”谈茉莉突然说,“致北曾经对你那么不好,不是吗?但你在我?面前,还是会一门心?思地替他说好话,要不是知道你们已经分?手,我?会觉得?你们还是一对恋人。”
方舒雁没说话,谈茉莉笑笑。
“有时候心?控制不住,是不是?”她?轻声问,低低地叹了口气,“其实?结婚几年?,我?偶尔也能感觉出我?丈夫哪里有点不太对,但因为爱他,所以自己就会说服自己视而不见,不去怀疑,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的婚姻,就好像不去多想,那些问题就会不存在一样。”
方舒雁沉默一下,摇了摇头。
“和您那时候的情况还是不太一样。”她?慢慢地说,“致北是个好人,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心?思也很难猜,不怎么会说人话,也不够坦诚,但是他没有因为自己承受过那么多恶意,就选择恶意地报复这个世界,也没有仗着?我?的喜欢去挥霍,他只是太想抓紧,反而患得?患失,让两个人都太累。”
“就只是个骗子?而已。”方舒雁轻笑着?说,轻轻眨了下眼?,抬手擦掉了眼?尾的一点湿意。
“……明明在我?妈妈面前还保证,会竭尽全力让我?过得?幸福,把?我?妈妈骗得?放心?与世长?辞,结果现在过去了将近四年?,我?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别?说觉得?幸福,连重新追逐幸福的力气都不再有。”
她?当然没有错过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番话,早早就从护工口中得?知了两人当时见面的对话。那时她?心?灰意冷,对此没有任何回应的余力,远走异国他乡,这些年?平静下来,曾很多次想起?这件事,从愤怒渐渐变成平静,直至心?里不会再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