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传闻中三头六臂、赤发铃目、一嘴一个小孩的罪犯,长这样啊。
忽然就没那么厌恶他了是怎么回事?
斯图尔特出示了陈浣如留下的视频,和几本账簿。这些账目里,详细记载了第三星系上的黑色产业链是如何盈利的,资金又如何流向了麦芬迪的政治团伙。
麦芬迪脸色难看地坐在被告席上,他被五六个律师紧紧包围着,像十大罗汉似地护得他密不透风。其中有律师反驳道:“只有流向,实在太容易造假——”
“审判长。”斯图尔特转向审判席,“证据是造假,证人有污点。对于这种惯于狡辩的罪犯,不知道首都星是怎么处置的?按我的习惯,一般是直接推出机舱外,让他和宇宙垃圾一起自生自灭。”
这番话实在太胆大包天。可审判席上却传来笑声,甚至还有女性与他对视时,悄悄红了脸。
庭审进行到后几天时,与麦芬迪相关的又一桩旧案被翻了出来。而这次出现在证人席上的人,依旧很难让人对他们产生恶感。
“审判长,您好。”裴云欠了欠身,“我的父亲裴梦,七年前时任中央自卫队第三舰队队长。我要指控麦芬迪谋害我父亲,窃取他的发明脑控机甲,并污蔑他滥用镇定型补剂——”
“反驳!”麦芬迪的律师站了起来,“裴梦使用镇定型补剂,有确凿证据。”
裴云回头看了他一眼。
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笔挺地站在证人席上,面色如雪,双目明亮。他脸上并没有愤怒和痛苦,那些感情曾伴随他走过无数万夫所指的白日、辗转难眠的黑夜,支撑他穿越坎坷星途去追逐真相,而如今尘埃落定,烈火灭去、翡玉依然,他的眼中只余如水的平静。
律师与他对视,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的确,我父亲曾使用镇定型补剂。”裴云缓缓地说,“但第九星系的那场坠机,却并非因为滥用药物而致。是你们,使用UD-6机甲对他进行围追堵截,事后一面污蔑他是个瘾君子,一面又眼馋脑控机甲的技术,将幸存队员囚禁在监狱里拷问折磨。”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整个审判庭惊得鸦雀无声。
裴云的目光越过那些律师,落在了麦芬迪身上。这个男人,庭审开始时还斗志昂扬,可如今坐在椅子里,脸色却已彻底阴郁下来。似乎知道大势已去,他也懒得再伪装了。
那层魅力十足、能言善辩的皮囊下,不过是一个狡猾、冷酷、肮脏、暴力的恶心灵魂。
裴云与他对视,似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恶毒,微微笑了下,“麦芬迪先生,还记得我们上次面对面聊天时,你对我说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