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森接过,拧开瓶盖润了润略有些沙哑的喉咙,又去捏了捏自己的眉骨,“没怎么睡着。”
周笑“哦”了声,一边又问他:“你吃午饭了吗?”
钱森其实不怎么饿,但他很享受周笑对他的问询与关心,于是非常自然地去摸自己的肚子,一边颤了颤睫毛,带了点可怜兮兮地摇头,“没有。”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淡漠疏离的时候像触不可及的星云,远远地散着光却不能给人热量;现下装可怜冲着周笑半撒娇的时候,又像条可怜可爱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想去撸撸他的脑袋。
周笑看着这样的钱森母性爆棚,从包里拿出所有的饼干都递给钱森,像是生怕饿着他。
小巧的掌心捧着琳琅满目的饼干,她的包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
钱森“噗嗤”笑了声,一手去拿曲奇另一手捏了捏周笑白嫩的脸,动作熟稔地像是两人认识了好久好久。
“我还没这么能吃。”
周笑把剩下的饼干装回了包里,一边对钱森的话表示怀疑:他一个人能吃两碗饭,他不能吃谁能吃。
她的眼神语意表明得太过清晰,钱森又笑了声,眉眼弯下来去触碰不甚明显的卧蚕,像是通过压缩能从中挤出点水来。
他笑起来又是好看的不行了。
“sx是个好地方。”
钱森透过她去看远处的山峦绵延,突然这么开口。
周笑“诶?”了声,顺着他的眼神去看窗外,一块湿地刚推离他们的视线,水比周笑印象里要清澈几分。
“你来过sx?”
钱森说没有,他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想起过去,“我爸来sx工作过,他跟我说sx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七岁那年钱疏也从A市第一的三甲医院被调往B市sx区工作,美其名曰是锻炼能力实则是院领导公报私仇;沈溪那年出了场车祸,负责康复治疗的医生说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够再跳舞了;而钱森则在那年被送出国学钢琴,寄住在并不是很熟的阿姨那里。
那是最兵荒马乱的一年,过了悠悠的21个春秋,钱森还能回忆起送他出国前钱疏也难得的泪意和沈溪紧得有些令人窒息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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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周边的房屋都不断翻新,各种风格构建起来的新房子杂乱地包裹着外婆家略显古旧的老房子。院子却永远有着蓬勃的生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在那的香樟树越长越高。外婆跟周笑抱怨过,她说说树再高一点院子里一点光也找不下来了。
周笑顶喜欢那棵香樟树,在电话那头替枝叶繁茂的树说话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这里实在承载了她太多回忆,周笑拿钥匙打开铁门,听到“吱呀——”的一声就忍不住鼻尖泛酸。
周笑领着钱森往里走,一边冲着屋子里大声地喊:“外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