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榭从前喜欢烟柳花魁,也不代表他现在还会喜欢烟柳花魁。
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
但彼此的利益是很难去轻易割舍的。
所以薛兰令在找上烟柳花魁,顺其自然般问起七刀门时。
他就已做好了与祝榭见面的准备。
不是以精英杀手和门主的身份。
而是以薛兰令与祝榭的身份。
祝榭也做好了这个准备。
祝榭提着两坛酒,在黄昏晚霞最为浓烈的时候,太阳最为赤红的时候。
祝榭与薛兰令在七刀门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停步。
他们席地而坐,不在乎泥土灰尘,也没有刻意挑选什么风景。
这里只适合眺望远处的高山,适合吹一阵风,看丛生杂草。
没有任何值得欣赏的风景。
也没有酒桌。
酒杯放在地上,和酒坛一起,也和他们一起。
但酒一定会很干净。
因为他们要把酒喝进肚子里。
所以就算这里的泥尘能让衣服、鞋袜变得脏污,祝榭带来的酒,也还是会很干净。
祝榭先斟了两杯酒。
祝榭道:“你去了锦行楼,问了关于七刀门的事情。”
薛兰令道:“不错。”
他们开门见山,没有多做寒暄。
也许是彼此都很了解,没有意义的虚与委蛇,只是在浪费时间。
祝榭又道:“你却可以直接问我,倒不必去问烟柳花魁她们。”
薛兰令道:“若我只是门中的杀手,那我得到的答案,不一定会是我想要的答案。”
祝榭问:“你为什么想知道七刀门?”
薛兰令低声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想知道呢?”
祝榭道:“你有你的道理。”
薛兰令道:“你可以猜想我的道理。”
祝榭道:“不如你也来问些问题,让我慢慢猜你究竟有什么道理。”
薛兰令淡淡一笑,执起酒杯,先将酒水一饮而尽。
薛兰令问:“你觉得我与七刀门有仇?”
祝榭道:“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薛兰令问:“你以为我和七刀门有旧?”
祝榭道:“这是我的第二个想法。”
薛兰令问:“你又想,我只是好奇七刀门而已,其实没有任何别的目的?”
祝榭道:“这是我现在的想法。”
薛兰令道:“我的确很好奇七刀门,想知道为什么七刀门会是个杀手组织。”
祝榭道:“七刀门从前并不是个杀手组织。”
薛兰令道:“我已知道了这个过往,但我之所以要探听七刀门,是因为我还想知道——七刀门知道多少事情。”
他的一句话里有未尽的深意。
祝榭不可能将这种深意当成理所当然。
这些深意只意味着,薛兰令的目的就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