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连念了一个多时辰,嗓子都哑了才停下来。都知道这些被发落的臣子后面站着谁,不光是索额图和太子,还有兵部和明珠旧党。
甚至户部一个侍郎一个郎中,和礼部两个官员也牵扯其中,胤俄明显就看见老四和自家七哥那脸色都是铁青的,他们谁也说不好这是被牵连了,还是说自己手底下的人还有更深一层的身份。
“真的一点脸面都没留?”
“留了,怎么没留。太子和直郡王不就没发落,这不是脸面是什么。”
这话说得禾嘉脑袋一歪,要不是夫妻两个关系好,她非得觉得胤俄是在故意拿话挤兑自己,这都把太子和直郡王的脸摔在地上踩了,还叫留了面子?
“我到乾清宫的时候索额图正跪在大殿外,等我们走的时候人还跪着。”
胤俄脸上的嘲讽都要压制不住了,皇上这就是当着儿子和重臣们的面,明晃晃的告诉他们,别打量着他老了,更别觉得自己羽翼丰满了。
只要他狠得下心,就能亲手把他最看重的太子和直郡王的羽翼一点一点剪除根除。至于底下其他儿子,处置几个不中用的奴才只不过是顺手,压根就还没把他们往眼里放。
禾嘉安安静静听着胤俄说,耳畔是他有些粗浅的呼吸,和马车外传来熙攘的市井烟火。她伸手握住丈夫微凉的手心,“既然皇阿玛想要爷当个听话的好儿子,那我们当就是了,咱们不较劲儿好不好。”
较劲儿?胤俄忍不住哂笑,经过这一遭自己哪里还有资本跟皇上较劲儿。自己这两年难道就没发展出自己的人脉?肯定还是有的。
这回皇阿玛没把自己手底下的人揪出来,不是给自己留了脸面。而是自己的人本就在兵部,兵部又是大哥的地盘,这是要把人留给自己去怀疑去忌惮。
从自己被塞到兵部去的那一天起,兵部就注定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用不着皇阿玛来插手过问,自己和直郡王之间就会互相制衡。
就连投到自己麾下的属人官吏,要说全然放心胤俄自己也不敢说这样的话。既然连放心都谈不上,再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就更是扯淡了。
回府以后胤俄就让外院把府门关了,不就是当乖儿子嘛,那就如了皇阿玛他老人家的愿。
反正这都十月了,再有俩月就要过年,还闹个屁的闹。胤俄一边吩咐忠顺明天把打猎的家伙事收拾出来,一边派人去下帖子。
帖子落款用的是自己的一枚闲章,请的是几个钮祜禄家的表兄弟和打小就认识的宗室子弟,再加上戴鹏、松甘和巴雅尔赛音几人,也就够了。
那些宗室子弟大半都是四九城里有名的纨绔,谁家老子都是名号响当当,落到他们那儿就剩个直摇头。要是这样的人都不让往来,那就真只能窝在府里把自己当猪喂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