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说胤俄一个当叔叔的,平日里怎么可能一直记着侄女儿的年纪婚期。可真要说一点怠慢都没有,胤俄自己就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如今要是直郡王还掌着兵部,用不着自己来记得,今年就是忙出花来也不会有人忘了郡王府的格格要出嫁的事。
“我这……”炸得酥脆喷香的小黄鱼这会儿也不香了,胤俄走到禾嘉身旁坐下,“你别恼,明儿个我得去七哥那里,正好跟他商量商量这事,你看行不行。”
“刚回来别摆出这幅样子啊,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被尼楚格瞧见又得以为我凶你了。”
这种天气别说出城上河堤,就是出府上街走一趟都不是什么舒服的事。眼下不比后世出门方便,如今外边连路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平的。
专门给马车走的道有车辙,马车再好行进起来也难免颠簸,骑马出行夏天还行跑起来有风,顶多也就是多吃两口沙子。冬天出去试试?任你在家里穿得多暖和骑在马上往城外跑,天王老子也能给冻成孙子。
胤俄进屋都这么久了手上还是冰冰凉凉的,常年骑马练骑射的手掌难免留下薄茧,好在胤俄双手生得骨节分明还算秀气,禾嘉才能勉强把他的手拢在自己掌中暖着。
“没故意摆样子给你看,是真觉着难为情了。”手被禾嘉拢着,胤俄觉着连带心尖尖都热乎起来了。
“今天这事要不是你说,我都没反应过来。这些日子,看我上蹿下跳还得憋着不说,难为你了吧。”
“倒也不至于,你把我看成什么世外高人了。府里爷们有本事能当差能往回拿银子,我也高兴呢。”
只是高兴完了,日子还得踏踏实实往前过。
直郡王退得太彻底太干净了,说是养伤不管事就真的从年前到现在都没出过府门,跟全家一起圈禁比起来不过是大福晋和王府里的孩子都是自由的。 守在毓庆宫外的禁军还没撤,过年的时候太子虽然在人前露面了,但身边的太监近侍都换成了生面孔,一举一动皆有人看着。
就连宫宴上胤祉借着酒劲儿给太子敬酒,都没能搭上两句话,太子就被近侍架着离席。嘴上说得好听太子喝多了身子不适,满殿的人谁又看不出来,这是万岁爷连半点体面都不乐意给太子了。
头顶上的两座大山是真没了啊,再往上的如来佛又不表明态度,一副‘你们这些泥猴儿随便蹦跶,朕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的样子。
从年前到现在宫里已经陆陆续续因为差事送了不少赏赐出来,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要说动心吗?终究还是有些动心的。
即便是早早因为腿疾而没了继位可能的胤祐,今年不也因为一个春闱绷紧了弦。放在以往礼部那些老头这么烦人他早骂人了,眼下也只能忍耐再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