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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期 笼中月 1061 字 6个月前

“他总是一声不吭地冒出来,越想忘就越忘不掉。我可能有点着急了,想快点好起来,再也不用看见他。”

    程逸安鼻酸难忍:“别犯傻,爱一个人不丢脸,知不知道?”

    不丢脸吗?这样懦弱的自己实在难堪。

    “你可以不把病情告诉任何人,这是你的权利,但你必须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不能做傻事。”

    忽然想起有谁说过一句:“人一病就没有隐私,没有尊严,行尸走肉一样的。”原来是真的。人一病,连你最亲近的朋友都会怀疑你,怀疑你会傻到放弃生命。

    宋珂默了片刻,而后才慢慢地答:“我知道。”

    他也不会,的确不会那样做。无论如何得好好活下去,草率地结束生命是对过去的一种否定,哪怕失去了很多东西,总还有很多东西留下来,比如童年,比如那三年。

    他跟陈觉,至少他们还有过去。口袋里怀揣着过去,哪怕两手空空,他也是一个富有的人。

    想好以后就轻松了很多。正是这个城市最静谧沉睡的时候,对面的住院大楼仍有房间亮着灯,远远的只是模糊的一团亮光,分不清是几楼。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程逸安在旁边陪着他,没有能够聊太多就又昏睡过去。

    慢慢的天就快亮了。

    陈念把吃的买回来,护士仍端坐在那里。她分了一些给她们:“就是一点小零食,困的时候可以磨磨牙。还有,这袋麻烦你们帮我拿给那边姓宋的病人,就说我已经回去了,请他们放心。”

    护士接过来道了声谢,她转身朝病房走,结果被犹豫着叫住:“陈小姐,陈总交待过……”

    “我知道,”她说,“看一眼我就走,不会吵醒他的。”

    见阻拦不住,护士只好由她进去。

    这是整间医院最大的一间病房,有卧室、有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陈念进去以后没有开灯,脱掉高跟鞋,放下食品袋,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结果病床上并没有人。

    “哥?”

    不知为什么,心一下悬起来。

    黑暗里她满屋摸索,一时情急没摸准灯在哪,小腿在床边撞得青痛。可是也因此注意到窗帘后的轮廓,注意到阳台有人。

    拉开厚厚的绒布窗帘,隔着落地窗看到陈觉。他衣着单薄地坐在外面,头歪着,耳后的血都还没有擦净,地上全是抽完的烟蒂,半晌,一动也不动。

    她在里面吓得静止,打了个寒噤才推开滑门:“哥——”

    她扑倒在哥哥膝上,抬起头。过了许久,陈觉才睁开眼睛望着她,目光很疲倦,眼底分明有薄光。

    她把他左手小心地握住,感觉哥哥的手掌仍像从前那样温厚有力,感觉到他手腕血管的脉搏,一颗心怦怦直跳。她看着哥哥抬起右手,指间夹的烟早就燃尽了,手指头都灼成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