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气味越发浓郁。
林阳弯下腰,帮老人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妈,您还能想起什么吗?”
老人不吭声。
她继续说着,“其实也在我意料之中,闻观一直都是您最得意最骄傲的学生,就算是您意识不清的时候,也能记起他的样子,对吗?”
老人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他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就和我们不同,他聪明,安静,从不聒噪。不管您说什么,他都能听懂。他不与我们亲近,像个冷冰冰的陌生人。郭兴害怕他,您却看重他,不管他做了什么您都没打过他。”
林阳漠然的笑,“我那会儿好嫉妒啊。”
老人抓住自己的领口,拼命撕扯,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喉咙里冲出来。
“您知道我是谁吗?”她俯下身子,嗓音低低的。
老人的脖子被自己掐成了青紫色,只吼出半个音节。
“我是7号。”林阳说,“就是那个差点儿被您送人的7号。”
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又长又宽的棉布条,手法温柔的往老人嘴上缠,试图堵住她干呕的声音。
“忍着点儿,到了警局再吐。”她眼底漫起一丝悲凉,“死这么快,可惜了。”
轮椅上的女人睁大了双眼,浑浊的瞳孔里绝望蔓延。
似乎在这一瞬间,她空白的大脑像回光返照般忆起了一切。
多年前,院长周寒和霍凡合作的禁药交易从来都不避讳这群孩子,还把他们当成工作人员来培养。
卖起违禁品,小孩儿是最能让人放松警惕的,也是最让人放心的。
周寒坚信这些胆小的孤儿不会背叛她,会像宠物一样对主人言听计从。
就算有不听话的时候,打一顿留个疤痕警示也是个很有效的方法。
可惜她算漏了一个人。
那个一向最是沉默聪明的闻一。
他还是婴儿的时候,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寒冷和饥饿都没能让他哭出声来。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的。
安排给他的事他总能第一个做好,懂事又听话,很快就拿到了数字一。
但他有个习惯,喜欢站在窗户前眼神期待的盯着大门。
周寒以为他是在等领养他的人,冷笑后并没放在心上。
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快,似乎过了他笃定的某个时间点,他不再盯着门口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孤儿院上。
闻一的聪明懂事并没有让周寒彻底放心,她从不让他接触禁药链的内部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