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彧愣了一下。
“爸爸他,对我很好哦。”他笑着走下台阶,“像照顾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我,还跟我说永远都不会结婚。对了对了!周末的时候,他还会经常带我出去旅游,有空就去水上乐园玩。在爸爸身边,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大叔,这样的家庭多美好啊。如果是你,会因为这些事记恨着他吗?”
“我不明白。”江彧咬住嘴唇,“太子爷,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甚至无法理解你的行为。假设他真的对你好,假设对你而言,成为别人的床伴无足轻重,你又为什么离开23区?为什么处心积虑来到我身边,为什么把我卷入这场政治风暴?”
“为什么啊。”裘世焕直直盯着前方,像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食指贴上了嘴唇,禁不住咧嘴一笑,“因为,我从六年前就想这么做了?”
六年前。
又是六年前。
江彧的心一下被揪了起来。不止金佑喆,都民灿,朱鹮科技和整个FSA,就连裘世焕也与六年前的事情有所牵扯?
该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彧急切地想从对方口中获悉真相,但好像刻意在避开对话时机,裘世焕一脚踹开大厅的双拉门。
在阵阵迎面呼啸的寒风里,天使般的脸蛋扬起一种无法抵抗的灿烂笑容。
“大叔,干嘛要聊不开心的话题?去约会吧?我们去做一些让所有人疯狂的事。”
***
日出的痕迹早就被退去的潮水卷走,一个个堆垒而起的沙包仍撰写着寄居蟹迷宫,海龟卵壳,废旧的船锚,帆索及传奇的大海往事。
天上的千万颗星被黏腻沉厚的云团拥搂,除了启明星,这些浪漫的深空旅行者都显得稀疏可怜。
两只海鸟似的身影坐在沙滩上,互相依偎。
“大叔,为什么要来找我?”裘世焕抱着膝盖,迎着白花花的浪头饮下一罐啤酒,修长的食指半秒内捏扁了一个空罐,每一个字音都带着行将醺醉的痴态,“就算不来,我也一样能砍掉他们的手指,抠出眼珠——我很好奇,你居然真的敢闯到酒店。”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你只有十八岁,不能光凭想象就和别人睡觉。”江彧扣着易拉罐拉环,小腿向前伸展,两边的沙子拱出手掌宽的长路,“也绝不能为了满足别人,轻易献出自己的身体。人生这玩意,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不要被任何人左右。”
“大叔,你也会这么关心其他人吗?”
裘世焕偏过脑袋,摇晃着空罐。
江彧双臂后撑,仰起头,久久眺望着星空。
“不会。”
“那我是特别的?”小朋友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