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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忽然这么诚实,我好不适应哦。”

    “你想错了,我是个很坦然面对自己情感的人。”江彧摸索出一根在裤兜里掖了好久的烟,慢慢点上,“其实在19区,人们是看不到什么星星的。这里有着联邦最大的重工业,每天排放的污染物早就超过国际标准了,但人们还是乐此不彼。因为,他们只关心自己。”

    “警察也是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是个例。”两指夹着那根细细的烟,喉结上下吞动,“至少,六年前失踪的都民灿,土崩瓦解的FSA-06,都没能让我跳出‘自我’的窠臼。我不会为了找寻真相,或者贯彻老余所谓的正义,做出任何违背生存准则的事。”

    裘世焕托着下巴,满怀期待地看了过来。

    “那我呢?”

    “是啊,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江彧啧啧地叼起烟,远处的地平线被来来往往的煤运货船打断,“小朋友,我对你的感情可能超越了很多东西。”

    裘世焕将下巴埋进了膝盖间,身体撒娇般地靠近对方。

    “大叔,你说,为什么明明是夏天,海边却总是有点冷呢?是不是我穿太少了。”他像只鸵鸟一样,故意把脸蛋藏到江彧的臂弯,闷声闷气地嘟囔,“——先不要说话,唔,大叔,我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等我一会!”

    江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行,我也想慢慢抽完这支烟。”

    -

    大海的对面是另一座城市,有着他叫不出名字的铁轨。

    它是旧时代的遗迹,是无数塔楼与船舶沉没的孤岛。

    江彧一生都没去过那里,因为城市的道路在铁轨前方一分为二,一条通往不见天日的地底,另一条向着城市中央,冉冉升起。

    他在这座充斥着罪恶、暴力与械斗的城市生活了近二十六年。

    是母亲毫无意义的死亡,是父亲的嗜赌成性与歇斯底里,将一个秉信正义的受害人,变成了一个冰冷而铁石心肠的旁观者。

    这是一座啜吸着罪恶赖以成长的城市,是凶手,是教父,也是旁观者。

    -

    烟蒂烫到手指的一瞬,江彧才像猛地想到什么一样。

    他搂紧对方的肩膀,手指渐渐收紧。

    气息从戒指间,从指缝间,从羞赧的神色之间,狡猾而黏腻地渗漏进去。

    浪头触及沿岸礁石,赤色浮标在海上长眠。

    一声船笛悠悠地驱散了滚滚浓烟,让沉寂的沙滩震鸣不已。

    “我也喜欢你,世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