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礼涛站在他对面,揣着手笑眯眯的,不说话。贺见真知道他是恼了,他与他认识这么多年,是好是歹还是分得出来的。他一个头两个大,这会子深刻体会到事业男性在应酬场上的尴尬。
回家路上他唯唯诺诺,几次偷瞄旁边开车的人,讨好地去拉他的手:“您生气啦?”
“我生什么气?”唐礼涛挑眉:“我是那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么?”
从来都是他哄着贺见真,也有局面反过来的一天。
贺见真笑盈盈凑到他脸颊边上亲一口:“您自己也那么多应酬,我不是一直也信您的嘛。”
“我都这把年纪了,人家小姑娘也看不上我。”
“还说不生气?那您以为她真是看上我?换个人照样儿也是这一套,都是工作赚钱而已。”
唐礼涛闭了闭眼,握方向盘的手掌不自觉地用力。
他忍住了没上去扇那女孩子一巴掌就是因为知道她也只是为了工作赚一口饭吃。不然他以为他为什么还能克制自己站在后面?
光是看着她朝贺见真笑,他就已经动气。一个花枝招展、不知道从哪个三流学校里读了没几天就出来卖笑吃饭的人,都能光明正大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靠在他身边,调情暧昧,甚至只要他愿意,她还能亲吻他。
这还不是耀武扬威么?她光是站在那里,就是对唐礼涛的嘲讽,嘲讽他作为贺见真真正的爱人,永远只能站在后面,连往前凑一下教他挥个杆子还要战战兢兢,再小心再谨慎。
不仅见不得人,他还要笑着忍耐这种痛楚,作出一副大肚宽容的样子来,要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这只是应酬,也是为了贺见真好。以后还会有无数次这种场合,而且贺见真必须去,他要想做一个合格的、优秀的企业负责人,就必须学会应付这种场合。
他撑着贺见真上台的那一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他恨不得今天以后就把人锁在办公室里!
红灯停车。有人伸手过来抱他,亲他的耳朵,把他从沉痛中唤醒。他们是爱人,是一体一心,他的爱人能体会到他的情绪——
“要不,以后我出去的时候就戴着这个吧。”贺见真把那枚银戒拿出来,戴到无名指上:“公司里人多不好解释,到了外头人家也不会那么关心我,戴一戴应该没关系,好不好?”
小小的一圈银环,锁住了指节根部,十指连心的地方,它在的每一刻,贺见真都能够感受到他,都能告诉别人此心已有所属。
唐礼涛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发:“我没有生气,你今天做得很好。”
贺见真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低声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