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辞稍稍放心,匆匆扫了一眼,暗暗记下这些人。
顾九倾一袭硬/挺幅阔的靛蓝色广袖袍服,领口袖角露出里面的翠湖色内衬,一头乌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的紫金发冠中,身姿挺拔,庄重而肃穆。
“刘彦,方才你怎么提前在他们面前露怯了?”清冷沉静的琉璃眸子率先看向了户部尚书。
刘彦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期期艾艾道:“殿下冤枉,下官不是露怯,只是突然想到,咱们指证邵博贪墨一万两,这数额是不是有点没有说服力?”
“你还想他贪墨多少两银子?”顾九倾身子微微前倾,眸光清亮锐利扫向他,“你给他机会了吗!”
那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那双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
刘彦咽了咽口水,讪笑了两下,努力维持面上的镇定。
“简吉安,”顾九倾重新站直上身,嘴里又随口叫了个人名,“你这里先拖一段时日。”
“是。”大寺卿立马拱手应道。
“裴厌辞,”太子叫到这个名字时,声音顿了一下,而后道,“你趁着这段时日,多调查调查邵博,必要时让简吉安配合你。”
“是。”裴厌辞道。
顾九倾单独留下了剩下几位尚书和王家家主,其余人都告辞离开。
裴厌辞琢磨不透这人葫芦里卖的是甚药。
但第二日下午他还是去了工部,刚带着无疏进了衙署,几个小丞就将他迎进了邵博那处,还不见互呛两声,工部尚书赵臻又“凑巧”串门串到他这边。
邵博一看就晓得他这里不是尚书往日行走的必经之路,让出位子,在一旁煮茶作陪。
都说走官场走官场,就是得靠多走。工部一向是要钱的大头,之前一直被户部卡着,后来也是赵臻走对了门路,拜了棠溪追这个大码头,这才盘活了工部上下这池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