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辞走进内堂洗漱更衣。
棠溪追看着铜盆里的水,半晌,将巾帕丢到水里,水中的自己顿时碎裂扭曲。
庆宁六年三月廿五,安京城三百万人口提心吊胆了一日,直到入夜,外边都没传来半点结果。
扼鹭监通过密道已经将信传了出去,眼下众人唯一期盼的,就是州府的统军府能够派兵前来救驾。
入夜时,国子监来报,说方清都找他。
裴厌辞带着棠溪追去了国子监,看到灯火辉煌的监舍,和一群一脸灰败的监生。
“你们怎么不睡觉?”国子监扩招后,三千余人里至少三分之一是外地人,平日里住在国子监的监舍中。
“大人,我们能活吗?”为首的一人问,看着面生。
“是不是要城破了?”有人哽咽道。
“我好像听见杀过来的哀嚎声了。”
人群躁动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激动,有的面色惨白,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面对这种局面时眼里都有浓浓的茫然和恐惧。
“肃静,别自己吓自己。”方清都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他的话镇住了一时。
“裴大人,依下官看,今晚你最好在监舍里休息。”他一丝不苟地行完礼,道,“他们看你也在这里,会更安心些。”
“你放心,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