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楚歌向来霸道专横,也不是一次两次,相处时日一长,汴清予早就习惯,并无反抗。
其实蔚楚歌也知道汴清予不会反抗,汴掌门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只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让他不由联想到两个词,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因为汴清予比蔚楚歌矮半个头,对方脖颈处的狐毛蹭在汴清予没有面具遮掩的下半张脸上,惊起一阵难捱的痒意,汴清予颇为不自在地扭开头。
行至卧室门前,蔚楚歌终于心满意足松开自己对汴清予的禁锢,他垂下盘龙伞面,抖落起上的雨水,目视透明大珠小珠簌簌落下,似乎是不经意地提及,又像是在与亲密之人闲话家常,“江湖又出大事了,你知道么?”
“江湖大事多了去了,不知蔚掌门说的是哪件?又是什么才能算得上蔚掌门口中的大事?”汴清予说话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漫不经心的调侃的语气,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只有在面对蔚楚歌的时候,他才会罕见的有这般生动的情绪。
见伞面上的雨水已经抖下许多,蔚楚歌这才缓缓将伞收起来,悠然道:“说起来,这场风波的主角还是我俩的老熟人,也是——目前,我们共同的敌人。”
汴清予道:“开阳派掌门?”
只短短五字,两人心有灵犀,也心照不宣。
“是。”蔚楚歌稍微收敛面上的笑意,“据说,陵皓阁已经派人赶往北圻宗调查此事。而且,倘若我的消息没出错,陵皓阁这次是有备而来,陵皓阁阁主动用了——”
蔚楚歌一字一句,“搜,查,令。”
他特意将最后三字咬得极重,目的就是强调这出乎意料的惊变,然而汴清予闻言却是内心淡然,无惊无诧,汴清予心中暗道这事还要你来说与我听,面上却装作骇然模样,“陵皓阁竟然都连搜查令都拿出来了?!”
“是啊。”蔚楚歌嘴角带出一丝弧度,似是玩味,可那笑意却叫人无端觉得冷,“北圻宗与陵皓阁来往并不亲密,只因百年前设立的监督江湖的联盟,才日渐关系密切,即便如此,两大门派也没有好到能互相推心置腹的地步,勉强只能算得上君子之交,可是这搜查令一出,陵皓阁是连表面功夫也不做,直接撕破脸,就算这事到头来是一场闹剧,生出的罅隙也无法再彻底修补了。”
汴清予便附和道:“确实,搜查令一现世,场面必然难看,这意味着陵皓阁阁主不相信开阳派,也意味着原本在江湖眼中固若金汤的陵昭北联盟内部其实已经危机四伏,如履薄冰。”
“是啊。”蔚楚歌突然将视线转向无垠的夜色,他眯起双眸,“陵皓阁阁主不愿意相信开阳派掌门,才会带上能够号召天下侠士的搜查令,此令一出,两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就连天枢和天权两派也无法独善其身,反而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