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普洱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多的机缘。
一趟趟下来,他还因长得可爱机灵,被各种关照,好几次对方甚至要把东西直接送他,几番推辞才收了银子。
就是收下后还有好几个阿婆手痒,捏了捏他还有些奶肥的脸蛋儿。
其中一位阿婆似乎还能看个面相,给她自家的一把缝衣针时,笑吟吟道:“小仙君,老婆子我班门弄斧一番,你这命缘啊……”居然高深了一句,道了一声唱词:“分某一枝珊瑚宝,安君半世凤凰巢。”*
仙家或多或少会看个命盘命轨,但其实天道有常,变幻莫测,并不能一时看准,若非特殊灵根的修士,也不会轻易去算。
李普洱没把这阿婆的话往心上放,乖乖巧巧的道了谢,对方看他风尘仆仆,却十分有精神气,更加开怀道:“小仙君,就是要这样,天命总在你们那儿。”
李普洱谢过了这里慷慨大方的百姓,胆战心惊拿着法器去到约定碰头的地方。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问起楚长老,为何会知道这些沧海遗珠的所在,楚长老答得随意,道:“还用知道吗,我一来这里就有很多灵物在疯狂絮叨嘛。”
像是诸如“老子是山河瓶不是酱油瓶……”“我到底要抽多少次瓜娃子,抽了他们全家六代了,代代都是皮的这也是离谱!”“他们难道不觉得我是这片草丛中一株非常别致的草吗,他们难道都不觉得一棵草一年四季都不枯很不对劲么?”“爷爷我一把天玄斧劈柴八百年了,爱咋咋地吧。”实在是层出不穷。
所以真的不要在剑灵面前秀自家法宝,他们只会觉得很蠢,出于礼貌还只能偷偷地笑。
李普洱风风火火赶到约好的一家馄饨摊前,刚要喊“我回来了!”,话到嘴边,却愣是没喊出来。
因为楚兰因对面坐了一个和尚。
和尚生得严肃,有金刚怒目之相,正是大隐华寺的佛子,法号观之。
在太徽,道佛并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只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修各自法门。
大隐华寺是佛门之首,观之作为佛子,在民间有极高的威望,椿城这些日子的热闹也是因他们路过此处讲经的缘故。
可观之与楚长老对面一坐,这气氛就不怎么和睦了。
楚兰因拨弄着一只烧制粗糙的瓷杯,侧头对沧山道:“这人可烦了,几百年前他就要渡化我,特别顽固一秃子。”
好心情被这偶遇的佛子搅和了,楚兰因只能扶额道:“拜托,我真的不是鬼,我也不会执念成障,排除潜在危险也不是这样排除的。你们大隐华寺多一只剑灵没有好处的好伐?你们的木鱼禅杖真的不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