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己走走,谢谢你们。”
埃文斯说完朝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口走去,他走得很慢,但却很快被黑暗吞没,背影也看不清,只有最后的脚步声还回荡。
“发生什么了?”尹棠等到声音完全消失才敢开口。
大概谁也想不到会见埃文斯这个样子出现,就连尹棠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何焕示意他回去再说,两人登上大巴,宋心愉和胡一鹏正聊得开心,也没注意车外情况,见两个人上车时面色都不太好,以为像之前那样见面又是别扭,顺口调侃道:“差0.09分就让你们的友谊崩溃啦?”
胡教练也笑着说道:“他们俩的友谊可能一直就靠这个维持才对。”
刚才的事情给两个人震动都有点大,教练调侃连尹棠一时都还不上嘴,脑子里还都是埃文斯离去的背影和未落的眼泪,回过神来也只是悻悻嫌弃自己教练一句,“0.09不也是分差,差得少也是差。”然后赶紧躲到最后一排挨着行李缩进座位的阴影。
何焕本来就是不会为了教练的调侃还嘴那种个性,也只是默默捡了个靠窗位置随便坐下。
城市街灯同他一样沉默,灯光回以柔和注视。车窗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白点,这样细小的银色碎屑越来越多,等到沾满车窗后何焕才意识到:下雪了。
回到酒店,何焕简单给尹棠说了发生什么,只是略去很多雷普顿和埃文斯争吵的细节。尹棠听完愣了很久,半晌才问道:“其实我有个问题也想问你。”
“你说。”
“你想过离开宋教练吗?”
“想过。”
“什么时候?”何焕的答案出乎他意料,尹棠忍不住朝前倾了一下追问。
何焕不假思索答道:“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宋教练说我要是再在训练时发呆走神就把我挂回摄像机摇臂上练滑行,我还挺害怕的,那天晚上很认真思考要不要和父母说这件事,然后离开教练和俱乐部,但又觉得教练只是嘴上凶,实际未必这么做,现在有时候我还是会在训练时忽然放空发呆,但教练一次也没有挂过我。”
“……那时候你多大?”
“七岁。”
“你听听这是阳间人说得话吗!”尹棠暴怒之下拿起枕头猛砸何焕,他觉得自己太傻了居然还屏息凝神去听何焕的心路历程。
“可这是真的……我真的这样想过……”何焕为自己的认真回答辩解。
但尹棠听进去的时候已经五分钟后了,枕头已经打到鼓包他才扔到一边。
何焕总算得救,他坐下喘了口气后才问:“你这么问是不是因为自己有这样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