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先生用一种和小孩子谈话的耐心,笑眯眯地说,“你知道,我是十八岁就当家的。”
“先生的‘事迹’我当然知道。”辛桃馥作为“打工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拍老板马屁的机会,“这真是前所未有,令人赞叹!”
殷先生摆摆手,像是在谦虚“哪里哪里”,又像是在敷衍“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他便道:“我当了家,百事缠身,忙得脚不沾尘,同时也算得上是‘大权在握’,但还是得去X大报道以及加入丝竹社。”殷先生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辛桃馥都惊呆了:“不是吧?听说那个时候您可是‘临危受命’,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而且您还是家主呢,怎么还……”
“这就是传统的规矩。”殷先生掸了掸裤腿上不存在的灰,“规矩比天大。”
辛桃馥又道:“您那时候又要忙着家族的事务,又要上学和参加社团?这不……还挺忙的?”说着,辛桃馥又拍马屁:“也亏得是先生这样的人才呢,换着是别人,早忙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殷先生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虽然有我的才学能力之故,但更多还是因为我一直缺勤老师也不敢找我麻烦。”
“……”
当年,殷家动荡,殷先生临危受命担负重任,其实也管不得学业的事情了。在X大报道,之后就很少去上课,期末考倒还是会参加的。那个时候,殷先生经常坐在黑椅子上淡淡看叛徒一眼,口中念念有词。叛徒听不清殷先生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浑身发抖。倒是站在殷先生身边的班子书听得分明:先生在背期末重点。
虽然以殷先生的威势,想要作弊通过还是完全无问题的,但殷先生却不打算这么做。
殷先生连夜逼供,同时挑灯背书。
除了期末考,丝竹社的活动也是一个麻烦。殷先生可以缺席平时排练,但重要活动还是要出席的。当年的司社长知道殷先生情况特殊,所以不用他参加合奏、排练,专门在演奏会给他一个几分钟的SOLO,等于是叫他露个脸就行。
于是,经常是刚才废掉叛徒一条腿,十分钟后他就背着小提琴赶赴丝竹社参加演奏会。
后来实在嫌小提琴太累赘,殷先生就改吹笛子了。
——这就是殷先生青葱的大学校园生活。
也解释了为什么殷先生根本没有谈校园恋爱。
别说恋爱,他连吃饭的功夫都要掰成两半:一半看账本一半学高数。
辛桃馥看着殷先生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只说:“原来先生的大学生活过得这么艰辛,真让人……心疼呢……”说着,辛桃馥便垂下眼皮,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殷先生笑了,用手摸了摸辛桃馥的脑顶:“你还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