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声音有点大,涵涵连忙示意我再小点声:“怎么会呢,主要昨天咱们楼里不是出了点事儿嘛,然后他心情不好也不愿意跟我细说。我看你俩最近走得还挺近的,就想着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那我肯定也不能真让涵涵以为陈先生做鸭去了,就大概地跟他说了一下网店、剧本杀、陈先生被一通设计的事儿。
涵涵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复杂啊,怪不得他懒得说呢。那这事儿是有点委屈他,不过追根溯源也怪他自己,好端端开那种网店干嘛——他这人每回刚分手时脑子都不太正常,上次迷迷糊糊被车撞了,这次又搞出这种幺蛾子,真是十个心也不够我给他操的。”
我一下子找到了同僚:“可不是嘛!还总是一副要跟人家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的架势。打又打不过,还把那个男大学生给抖出来了——要是最后搞得退学的退学,离婚的离婚,不就是跟对方三个人都结上梁子了吗?这要是被套上麻袋打了一顿,都不知道是哪个打的。”
涵涵与我齐声叹气。
“不过,倒也不用觉得那个大学生有什么可怜。”涵涵嘀咕道,“陈陈大学时也没拿贫困补助,一到周末打工打得飞起。不是名额被占用了,也不是不好意思申请,他就是觉得自己身体好,养得了自己,不如把宝贵的名额让给更需要的人——结果他发现有些家境富裕的人反而申请了贫困补助,于是对那些人是不论男女、不分场合挨着个儿地骂。
我跟他一个大学,但不是一个专业——他是学历史的,我是学新媒体的——但就是因为那顿骂他在我们大学出了名。再加上他长得惹眼,当时还特立独行地留了个小辫子,所以我老早就知道他这个人。后来我在上家公司时组织面试,看到了他投的简历,几乎想给他当场免试。不为别的,就为他干了我想干但没敢干的事儿,让我见识了一把现代版的义士。
所以我从来也没打算劝他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真的,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社会还是需要他这种人的——至少他在学校那几年,全校要不是真有经济困难的谁敢申请贫困补助啊。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事情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当初骂了那些占用补助的富家子弟,在学校时被针对,在出了学校后就碰上了我这种愿意给他免试的上司。现在他想让那些乌烟瘴气的人不得安生,保不准日后有的是他的好处。
所以说啊,也别觉得那个大学生的人生是被陈陈毁了。学美术读到大学可不便宜呢,经济上想必也没困难到绝境的地步。明明有很多合乎法律和道德的方式可以解决问题,他偏偏选了一条最‘轻松’的路,实在是太没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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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陈先生说得不假。第二天午饭时,我就听见了他所说的“更走形的版本”。
说他确实是陷入了两夫妻之间的纠纷,但那不过是场误会——因为他本人其实是个gay,涵涵当时下去帮他解围,也是因为他俩本就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我一口饭险些喷出来,这回我是真没忍住:“额……请问这个故事有什么依据吗?”
隔壁桌聊得正high,见我突然插嘴都是一愣。
虽然我在十八楼办公不久,而且一直也没什么存在感,但还是有人记起我是那个天天趴在涵涵桌边吭哧吭哧码字的公众号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