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久听到这里,手倏的攥紧。
“想必你对那时候的我还有一些印象,就如同魏梁心中想的一样,我的衣服有时候都不是很干净,因为没人给我洗,都是自己随便涮的,男孩子嘛,形象也不怎么打理,因为他们除了给我饭卡充钱,不给我任何多余的生活费用,那时候我就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我不过就是一个生活的负担,他们为了婚姻筋疲力尽已经没有精力顾及我怎么样,相反,没有我,他们会少很大一笔养育成本,离婚也会很痛快。”
曲宁抬头看了看天空:“曲爻山已经赌红了眼,越输越赌,越赌越输,赌鬼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很快就被追债的人找上了门,就连我都受到了威胁。”
薄久语气微变:“难道那个时候……”
“对,就你从小巷子里救我那次,那些混混其实都是债主派来的,他们觉得威胁了我我的父母就会很快筹钱,”曲宁说到这动了动嘴角:“你说可笑不可笑?意料当中的,他们根本没空管我,只要闹不出人命,男孩子敲敲打打也没什么事儿。”
薄久声线骤高:“这他妈叫没什么事儿?他们那次带着小刀!被我撞见的就一次,那没被我撞见的呢!”
曲宁没做回答,又开口道:“我最开始挺依赖曲爻山这个父亲,后来我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约束,会变成什么疯狂的模样,他脾气好了很多年,当开始变坏的时候,便尝到了其中的快感,以往色厉内荏的母亲开始唯唯诺诺,儿子开始怕他躲他,这一切都让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的他获得了极大的快感。他变成了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人。”
薄久一拳砸在车窗上:“什么玩意儿。”
曲宁看了他一眼,“对,所以我后来对他失望透底,我努力学习努力画画想要去一个很远的学校,但后来又听说你……和你的朋友们想留在本地上大学,所以我又改变了志愿……”
薄久也看向他,逻辑清晰:“你都安排的这么好了,为什么突然又去了国外?这和你最开始告诉我的不一样!你最开始说你看不到好的结果,所以索性不让一切开头,但这不是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了吗?你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
这涉及到一个陈年隐秘,薄久的脸色很认真:“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不方便说?你当时的情况那么差劲,也没……没什么钱,你怎么去的国外?”
曲宁深吸了一口气,回避道:“当年的心思如何,我已经很难去界定了,但我可以回答你我为什么能顺利出国,因为那个大老总当时阴差阳错知道了我的情况,在前期资助了我一笔学费。”
“有人资助你?”薄久眼神深刻,“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曲宁摇了摇头:“你应该不认识,那个人是在最后一次高三家长会之后联系我的,没有留名字,我也没见过,最开始我在犹豫……后来,就同意了。当时因为一些事走的很匆忙,也因此没有和你正式告别。”
曲宁看着薄久的脸,认认真真道:“真的很抱歉,没想到让你记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会很快就忘掉我的。”
薄久脸色不明:“我怎么可能很快就忘掉你……我当时对你那么好,我这辈子都没对谁这么上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