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从墓园一路步行到他曾经躲了五天的烂尾楼,这个地方是他专门用来想季初的。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哥哥说自己欠小丁一条命。
救人到底对不对?值不值得?在救之前,这代价谁也不晓得。
季末这么想着,走了进去,然后死气沉沉的双眼瞬间瞪大,万分惊恐。
一个流浪汉在烂尾楼里挂了条绳子,正准备踢了脚下的凳子。
季末来不及思考就冲上去一把抱住,那个流浪汉没能死成。
季末惊魂未定地把流浪汉放在地上,坐在地上喘息,一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浑身脱力,腿都在抖。他一抬头,却对上了流浪汉平静深邃的眼。那人开口,微笑对他道:
“年轻人,你要知道,一心求死的人是救不了的。”
季末还在平复呼吸,他大口喘着气,一边惊讶于这个流浪汉一点也没有惊慌或挣扎,尽管蓬头垢面,周身气度却明显不像个流浪汉。这人大概五十多岁,是个哨兵。
季末还在地上瘫着,这流浪汉却利落地站了起来,还朝他伸出了手——
“谢谢你心地善良,我决定晚点再死。跟你没关系,希望你不要内疚。”
季末呆了。他愣愣地看着面前年岁跟自己父亲相仿的哨兵,一刹那脑海里想的是如果父亲还活着是什么样。他慢慢伸出了手,让对方把他拉了起来。
双手交握的一刹那,季末看见了第五个预知事件。
这个流浪汉仍然是以上吊的方式,死在了这栋烂尾楼里。时间跟现在差不多的日落时分,但是周围有一圈警察。
流浪汉把季末拉起来,看了他一会儿,笑了。
“你长得跟我儿子差不多高。”
季末总算把气喘匀了,他缓缓道:“你有儿子,还要去死吗。”
流浪汉笑得开怀。
“你还小,你不懂。”
季末冷冷抬眼盯着他,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气势却明摆着是“我不能让你死”这个意思。
流浪汉叹了口气,“看来想死还得说服你啊。怪麻烦的。”
“来,坐,我给你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