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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鼎 尺水 1044 字 7个月前

楚驭与元景对视了片刻,却没有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一毫情绪。

    元景继续道:“我躲着房中给阿善写信,阿善当时很生气,他回第一封信时,便说要派人来救我,我告诉他现在时机还没到,我们都得等,我让他放心,我有办法让你不再伤害我。只是要请他帮忙,去找能证明我不曾做过那些事的人,只有找到他们,你才有可能真正放过我。”

    从小到大,许许多多的往事随着他的话涌入脑海,楚驭忽然发现,从那时候起,自己的情绪就围着他起伏波动了。他极轻地笑了笑,将他看进眼底:“是,你总有办法拿捏住我的心。就连我与你朝夕相对,也没发现你背着我密谋此事。”他顿了顿,声音充满了苦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元景自己碰了碰额头的旧伤:“从你要‘杀了我’的那个夜晚起。”他转过来,与楚驭对视着:“先前我或许还有些不甘心,不服气,可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该再对你报什么期待了,你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彻底死心了。斗不过你,我只能逃。”

    楚驭声音不易觉察地颤抖着:“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元景冷冷道:“现在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能让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样子么?”

    楚驭胸口一阵闷痛,对峙了良久,他无声地移开视线。元景眼角有些发红,他将鹰抱在怀里,长长的睫毛也垂了下来:“你的确也难想到,就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是怎么了,居然会为了你的几句话,就做了这么多不该做的事情,很多人都告诉过我,我的所想所为,非帝王之道。可我谁的话也没有听,就只相信你一个。就连你带兵回来夺位,心里想的还是,你一定误会了什么,需得告诉你真相,免得你盛怒之下,做了什么错事,以后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但你把曹如意赶了回来,你不肯听,我很失望,想到那些事会一直折磨你,就再也不想告诉你真相了。”说到最后,声音还是不自觉哽咽了:“现在想想,我真是可笑至极,你哪里就有这么在乎我了?”他喉头动了动,发出一点哭音:“今年发病的时候,我等了你好几个时辰,身体冷到没有知觉时,脑子才清楚过来。其实这些道理,早在雁州河边,你对我放出那支箭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我在你心里根本没这么重要。你的骄傲、你的野心才是最要紧的。我算什么?你高兴时就逗一逗的小玩意儿罢了。”

    楚驭看着他眼睛里的水光,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连走过去抱一抱都不敢了。

    元景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可先前你算计我的时候,犹豫过么?”楚驭目光垂下,望向一边。他看着楚驭的神情,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你从没有想过,我是人,我会疼的,我不是出了事,你拴起来哄一哄就能好的小玩意。”

    楚驭眼圈也有些发红,静默良久,走到元景身边,半跪在他脚下,抽出佩刀,斩断了那根捆了他数月的铁链,一点极细的链条堪堪垂在金环边,像街市上失了脚环上铃铛的奴隶的打扮,他心里一痛,忍不住碰了碰元景冰冷的脚踝。

    元景退了一步,打量着自己的脚,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这个果然是能解下来的,你看,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这些日子还不是拿我当狗一样对待,哪有半点心疼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