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驭胸口闷的厉害,以至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脚环上混了金蚕丝,没有钥匙,拿不下来了。”
元景漠然道:“没关系,父皇早就告诉过我,人心是靠不住的,只有我眼前的这个国家才能保护我,我没能守住它。才有今日的下场,这是对我的惩罚。”他将拴在手腕上的铁链重重地砸在地上,苍鹰惊飞之时,转身朝外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楚驭脚边一动,如梦初醒一般,从后面拉住了他:“一定要走么?”元景眼望着长空中盘旋的鹰,不再回答。楚驭将他的手攥在自己掌心里:“明年你发病时怎么办?”
元景抹了下眼睛:“阿善自会照料我,薛太医也会跟我一起走。”他将手从那个温暖的掌心里抽出来,指尖分开之际,楚驭从后面抱住了他,微烫的呼吸落在他耳边:“如果我把……”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完的勇气,只是更加用力地将元景抱住:“……能不能给我些时间…别走。”
元景闭上眼睛,泪水从他脸颊上滑落:“大哥,心疼狠了,是会害怕的。留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我比前一天更恨你,你放了我吧。”
楚驭声音颤抖的厉害,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离开我之后,会比留下来开心么?”
滚烫的泪水滴到手背上,元景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嗯,我会到处走一走,遇到不喜欢的地方,就呆一天,遇到喜欢的地方,就呆一辈子。每一天,都会比留在这里开心的……”
楚驭把脸埋在他后颈,声音已经低的听不见了:“……心里还有没有一点点爱我?”
元景像是没听见一般,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他没有回头多看一眼,径自朝楼下走去。衣袂飘飘,转眼便没了踪影。
三日后的深夜,一队人马缓缓驶向城门前。赶车的人趁夜而行,却也无甚着急之态,窗幔开了一线,坐在里面的人,似在聆听马蹄踏在青石地砖上的声音。前路无光,就连城门下挂着的灯笼也熄灭了,整座京城都被罩在黑暗里。守城的将士听见动静,本要上前问个明白,未待开口,当首之人便将一块令牌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