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善对此间之事自是不知情,他带着元景骑骆驼、逛集市,直玩到午后才回去。才把元景送回宫里休息,便急赤白脸地要拿楚瞻问罪,底下侍卫来报,说他今晨以军中有事为由,已先行离去了,此刻只怕已到了神武军驻地。
乌善怒从心起,连骂了他十几句,尤是不解气,一道令下,要派人去神武军讨要说法。元景闻讯而来,他不欲将此事闹大,哄了一会儿,总算顺了他这口气。白日里他们在集市买了几坛子江南美酒,晚上乌善自己就抱着酒坛子跑过来了,元景见他启开坛口,大有一醉方休之意,诧异道:“明天你不去军营了?”乌善大嚼着牛肉,满不在乎道:“不去了,反正也不差我一个。”
元景总觉得他这趟回来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缘由,思索了一会儿,见他已经抱着酒坛子摸到自己床上去了,元景笑道:“你这是要睡我这儿了?”
乌善伸伸手,把他给勾过来了。元景嗅到他身上的酒气,接过坛子一晃,几可见底,索性替他把最后几口也喝了。乌善一脚踢开被子,满脸期待地拍了拍枕头,示意他躺过来。元景岂能不懂他的心思?但心里也无什么抗拒之感,调整了下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到他身边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贴在一起,听窗外的虫鸣风语声。元景双目微暝,脑海中却忍不住想起今早离开时的场面:他站在山坡上回身而望,见那些人的住处如同繁星托着一轮明日,天关之下,愈见耀眼,心里忽然就涌起一股酸涩苦闷之感,就连渠犁繁华的集市与眼神温柔的白骆驼,也没有抚慰到他半分。
出神之际,身边传来一点微动,像是乌善翻了个身,元景还在想着自己的心思,也没太注意,过了一会儿,只觉他的手环到自己腰间,头也枕了过来,亲昵地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小九。”
元景“嗯”了一声,将手臂往他那里贴了帖,乌善满足的喟喃了一声,嘴唇凑过来,在他嘴边一碰。元景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见他眨也不眨地回望自己,犹豫了片刻,伸手在他头顶摸了一下:“怎么啦?”
乌善脸颊贴在他深凹的锁骨上,与他十指相扣,呓语般道:“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跟我大哥回来,而是一直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同你一起长大,是不是后来就没有他了。”
元景顺着他的话想到很远,心里阵阵发疼,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有些事情的确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