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善喃喃道:“我很难过,想到他陪了你这么多年,又同你……我心里就很难过。”他慢慢朝元景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像是讨要糖果的小孩子一般,轻轻舔舐吮吸。元景推了他一下,含糊不清道:“你醉了。”
乌善舌尖也探了进去,在他唇齿间低声道:“我没醉,小九,我喜欢你,本来同你在一起的……应该是我。”
他手脚缠了上来,人也压到元景身上,冷不丁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元景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拍了他一下:“不许咬人。”乌善立刻讨好般亲了亲自己咬过的地方,自语道:“这样就行了,这样就不怕他看你了……”说话间,又凑了过来,继续那个仓促的吻,只是酒醉难支,亲到最后便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元景看着床帐上挂着的那朵花,只觉心中的闷痛感越发强烈,他闭上眼睛,寻求安慰般与乌善抱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元景先他一步起来,照镜子时,见脖颈上一道淤紫的痕迹,似乎还有点破皮,哭笑不得地念叨了一句,将白色的领子竖起来,略遮挡一番便也罢了。午后神武军那边又派了人前来,送上骏马、珠玉之物,更有楚绍手书一封,为三弟开罪渠犁王重要的客人一事致歉。乌善本还有些不痛快,后又听闻楚瞻为此挨了三十军棍,如今卧床不起,这才转怒为喜,拍手称快。
送来的东西不一刻便送到元景的住处,旁的也就罢了,只是其中有一匹白鬃骏马,叫他十分喜欢。他在宫里时,也有这样一匹白马,名唤雪骢,性情最是温顺,脚力更是不凡,只可惜宫门深深,除却秋围,少有机会带它出去纵情驰骋。
元景走上前去,试探着抚摸了一下它雪白的鬃毛,白马轻轻地打了个响鼻,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元景眼睛一亮,即命人取了一副红鞍来,带着它出了王宫。
其时已近秋日,草原上随处可见身背长弓,腰佩弯刀的猎手,聚在一起,欲上山行猎。元景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分外耀眼,几可与天日争辉。他们远远认出这是渠犁王的身边人,呼马上前欲叩拜行礼。
元景避之不及,冲他们摆了摆手,长鞭一甩,往草原尽头处奔去。白马一路被塞在木笼中,亦是迫不及待想要松松筋骨,尖耳动了动,立刻促鸣一声,迈开四蹄,疾驰狂奔。白马似乎对此处十分熟悉,一路足不点地,奔行了约莫五六十里,直跑到个荒无人烟之处。元景衣襟被吹开,劲风直吹向胸口,一时间好不舒爽,索性将披风也丢了开。抬眸之时,见不远处横着一个小瀑布,他心念一动,马鞭急挥,催着白马迎上前去。
白马足下如携风力,纵身一跃,飞进瀑布之中。微凉的水花迎头浇下,元景紧紧抓住缰绳,只觉身体随之腾空而起,如飞入云中,白马昂颈长嘶了一声,稳稳落了地。不想着瀑布后却是一处奇景,元景睁开眼时,只见树影交错,雾色缥缈,一条清澈的小溪流向远方,水色清澈潋滟,几尾银白的游鱼自在追逐。水岸边立着一棵高大的古树,正是落花之季,清风携馨香飞花扑面而来,元景伸手接过,见上面绿光一闪,竟还落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待要细看之时,却又扇扇翅膀飞走了。他畅然一笑,手臂一伸,递到白马面前,它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舌尖一卷,懒懒地嚼了两口,踢踏着马蹄,似还有些不足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