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舒了口气。回到房中,想起刚才的事,还是有些不安。他坐到镜子前,那张薄薄的面具还好整以暇的挂在自己脸上,戴了这么久,连他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绝无被外人看穿之虞。他看了一眼镜子里那个陌生的面孔,充满倦意地又叹了一声。
起身之时,后脑勺冷不丁挨了一下,一枚果子咕噜噜滚出老远。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紫衣少年拿着个酒壶坐在窗边,嘴角挑起,冲他邪邪一笑。这人看模样与自己差不多大,容貌生的甚是秀美,眉目间更是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只是这份面善并未让元景生出半分好感,反而从心里冒出一丝戒备。
他摸上背后的暗器,警惕道:“你是谁?”
少年“噔”的一声从窗台上跳下来,话还未说,先将酒壶递过来了,见元景不接,撇撇嘴,自己喝了一口。元景始终警觉地盯着他,他见了这个虎视眈眈地眼神,哈哈一笑,近前道:“你这个表情,可跟白天看到的不太一样嘛。”元景眼底的恼怒一晃而过,他似有所感,马上换了一副正经的样子:“你别怕,我是这王宫的客人,听说渠犁王新纳了个王妃,过来看看热闹。”
元景自从来到这里,便被乌善引为上宾,出入相携。他一个外族生人,又带着奴隶的脚环,荣宠至此,早不知有多少流言传开了。加之月前乌什图送了二十名美貌的少女过来,惹得乌善跟他大吵了一场,还扬言他要再送人过来,自己就关闭城门,再不许他的人进来了,乌什图气得大骂了他一通,却也没甚办法。这一次风波过去,人人都都知道乌善有多宝贝他,流言越传越凶,及至今日,更是说什么的都有了。
这些闲言碎语自是不会传到乌善面前,元景听见了,也只当没听到。他见面前的少年还一脸玩味的打量着自己,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
少年见他神色不悦,追了几步:“哎,你别生气呀,我知道你不是渠犁王的王妃啦,”他跳到元景面前:“刚才我都看见了,王妃怎么会把王推到外面呢?”
他这个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之感,元景却无端感到一阵烦乱,薄薄的唇抿的更紧了,虽没有开口撵人,但也没有将平时温和待人的做派拿出来的意思。
少年不以为意,又靠近了一些,眼睛看着他,手指在他腰间一抚而过:“你身上这枚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元景捂着腰间之物退了一大步,再开口时,俨然是恼怒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再不走我叫人抓你了!”
少年无所谓地笑笑:“我只是好奇,随口一问罢了,这可是楚家的家传令牌,天外陨铁打造,一共只有两枚,拿到它就可以让楚家为你做任何事。先前我在外头看到,还以为是作伪的东西,今天看到那些奴隶拜你,才确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