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枝家的厨房是开放式,贺忱大致转了圈,发现很干净。
不是收拾整洁的那种干净,是不像有人开过火一样的干净。
没一点烟火气,跟新的似的。
冰箱里除了吐司面包和牛奶,空空如也,连个鸡蛋都没有。
这人平时都吃什么?
贺忱惊讶,不会天天点外卖吧。
合上冰箱门,贺忱又在厨房里仔细搜罗了会儿,终于搜刮出两块姜,凑合着煮了碗醒酒汤。
他端着汤出来,御枝还坐在沙发上,走的时候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没有乱动一下。
这么听话。
贺忱将玻璃碗递到她跟前:“开完花了吗?开完来把醒酒汤喝了。”
御枝默不作声地双手接过碗咕咚咕咚喝完,又递回去。
贺忱把碗刷了,放进厨房橱柜,转身瞧见御枝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厨房外的吧台上,正安静地盯着他。
和贺忱对上视线,她开口。
“男朋友。”
贺忱甩甩手上的水珠:“嗯?”
御枝趴在吧台上,眼巴巴地瞧着他,说:“我今天十八岁了。”
她声音软软的,像在撒娇,贺忱笑了下:“我知道啊。”
御枝顿时不满:“那你为什么不祝我生日快乐?”
她脸上的小表情变地很快,和平时不太一样,应该是还没醒酒。
贺忱不跟醉鬼计较,温声道:“不是没找到机会吗,现在补上。”
他走到御枝旁边,手肘撑在吧台上,“生日快乐,御枝同学。”
御枝看起来像是开心了点,又喊了声:“男朋友。”
贺忱发现她喝醉了会有点黏人,配合地答应:“怎么啦?”
“你希望家里有钱吗?”
“啊?”这话题一会儿跳一个,贺忱差点没跟节奏,“当然希望了,谁不希望。有钱不好吗?”
“不好。”御枝趴在胳膊上摇头,“我不希望,我不想有钱。”
她连用了三个否定词,能清晰地听出里边的抗拒意味。
贺忱慢半拍地察觉到她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为什么不希望?”
“因为有钱就会剩下我一个人。”御枝下巴抵在吧台上,掰着手指头,“昨天,今天,明天,还有以后,每天都会剩下我一个人。”
她平静地说完,不等贺忱接话,又将脸埋进胳膊里,闷声闷气地继续道,“你知道吗,我经常会想,如果我家没有钱,我妈妈的公司没有发展,我爸爸没有被学校重视,他们是不是就能抽出一点点时间回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