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基因会遗传出这些。
脑子里构建的生物科学框架也开始塌,御枝震惊得语无伦次:“可是我们,人类进化,猿猴,祖先……”
贺忱摇头:“不知道。”
原先的那点醉意都被这一幕击退,御枝清醒到不能再清醒,脑中极快地闪过一个场景,被她抓住。
她更诧异了。
“之前除夕在医院,你是不是给我讲过一个童话故事?”
“嗯。“贺忱的视线从花瓶移向她,承认,“那个小孩是我。”
“可可可,”御枝努力捋直舌头,“可你说故事是悲剧啊,你家后来……”
她说到这,赶紧用手捂住嘴。
不该这样贸然地问出来。
太不礼貌了。
“没关系。”贺忱看出她的懊恼,浅淡一笑,垂下睫毛,“是悲剧。我被我爸带回家没多久,我妈就因病去世了。她为了我不停奔波换工作,身体早就透支到极限。我爸他……”
停顿了下,贺忱在御枝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紧紧按上吧台一角,继续道,“他觉得很对不起我妈,愧疚自责,选择车祸,坠海自尽了。”
听着很荒唐吧。
贺忱自己也觉得荒唐。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在他小的时候,不能接受自己有一个怪物儿子,好不容易不再逃避,将他接回家,又跟着妈妈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他就像是他爸用来见证两人爱情的附庸品一样。
但年龄大一点,贺忱也看开了。
原生家庭不是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择的,至少他现在拥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要比大多数人幸运得多。
贺忱的尾巴已经不见了。
御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耳朵,脑子却是里空白一片。
她现在就像块软乎乎的橡皮泥。
贺忱每说一句,都会往她身上戳出一个小坑,顺便再将她崩成碎渣的世界观一点点拼凑起来。
拼凑时,还要用小刀划她。
……
[从前有一个小孩。]
[妈妈告诉他,如果出去,你就会被抓走,关起来。]
[慢慢,他变得像正常人一样,那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大人确实报了警,但太荒谬了,警察根本就不信。]
[一次又一次,他藏不住尾巴。]
……
原来是这样。
贺忱发间的耳朵也消失了,御枝还是呆呆地看着他。
原来被人骂,被人用石头砸,被人厌弃排挤的都是他。
原来他小时候过得那么艰难。
在她以为故事终于可以走到幸福结局时,又出现了意外。
可能是刚刚哭过,御枝的眼圈有点红,睫毛也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