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行李走的那个下午,桑胭陪吴莎出门去裁缝铺做衣服了。
吴莎有好几匹以前在文工团表演时在苏吴采买的丝缎,质地上好。
念着夏天结束,桑胭也要离开,吴莎便提出拿着那些丝缎做两件旗袍送给桑胭。
吴莎老家在江南,有女孩子长大了要穿旗袍的习俗。
吴莎其实很喜欢桑胭这个口直心快的小姑娘,念着临走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
出门前,桑胭专门跟沈煜说过。
“师哥,我陪师娘去裁缝铺,过会儿就回来跟你对戏,这次我肯定会演了。你等着。一定让你大开眼界。”
沈煜淡淡的牵动嘴角笑:“你会演就奇怪了。”
“你别瞧不起人。”桑胭挺有底气,“我们一个老师,我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真的很期待。我等你。”沈煜像哄小孩一样敷衍她。
桑胭跟吴莎出了门,在裁缝店让上了年纪的老裁缝量了她的尺寸,为她定制旗袍。
又陪吴莎去街角的花店买了束百合,喜滋滋的回来,以为过了今天,沈煜就再也不会用瞧不起的眼神看她了。
她要把王宝钏演活给他看。她期待得到他的认可。
岂知,等桑胭回来时,沈家派来的黑色加长房车已经开始启动,在狭窄的深巷里,突兀出现,然后滑动。
像丑陋的怪兽,将那个夏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美好带走跟吞食。
怀里抱着百合花的桑胭来不及有任何反映,麻木的睁大眼睛,看到的只是半开的车窗旁边,沈煜不带任何神色离去的侧脸。
路过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侧眸看她一眼。
车很快驶出了狭窄的巷子。
他根本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认真的再见,就那样冷漠又冷淡的从她身边离开了。
他明明亲口说过,我等你。
为什么又离开得那样绝情?
出了深巷,沈煜坐的车离开得看不见影子了,桑胭都还站在原地,用眼睛去追朝那个方向刮去的风。
为什么?
直到手里捧着的花被风吹得都丧失水分了,枯萎了。
她才回神来,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只是来这里学戏的,脱掉这层关系,他们只是陌生人。
桑胭后来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为何沈煜离开得那样仓促。
因为沈煜根本不想跟她对戏。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因为他嫌她笨,考个艺考都过不了。
沈煜走后,桑胭又在谢灵家住了几日。
暑假结束,桑家也做了安排,传信来要接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