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胭一直不肯走,说是为了等吴莎给她在裁缝铺里做的旗袍做好,她亲自拿着,装在行李箱里带走,那样才显得对师父跟师母的尊重。
实际上,是桑胭的心空了。
每一日,她站在曾经沈煜时常站的小阳台上,托住下巴看天空,看鸽群,看小巷蜿蜒伸出去的巷口,看那个约好要为她在戏里身骑白马走三关的少年何时会来赴约。
可是,没有,少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味逗留的桑胭最后等了个空,最后也收拾行李,离开了那个充满烟火气息的文工团小区。
长到十八岁,那是唯一一个让桑胭懂得忧伤的地方。
即使是这样,长大后的桑胭也时常会在睡梦中故地重游。
从未能够从原地离开的她想鼓起勇气,等到那个人为她而来,问一问那个人,那日为何要失约。
吴莎给桑胭做的旗袍很好看,她本来还想穿给那个人看,让他夸她漂亮的。
只是,对方弃她而去的时候是那样云淡风轻。
连一言半语都吝啬的没为她留下。
他绝对不会知道,在他不告而别的那个残暑,桑胭是如何度日的。
桑胭湿了眼睛,情绪陷在记忆中那个残暑,有那么多没有实现的遗憾。
跟师母一起去街口水果摊买的石榴很甜。
撕开其貌不扬的皮,内里就是鲜红的闪着晶光的石榴籽果实,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你要不要尝一尝,真的很甜。
你教我的写过的毛笔字,我天天都在练习。
虽然还是很丑,但是我已经可以自己提笔写完一篇陋室铭了。
你看了我写的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一定会笑的。
师母给我做的旗袍是白底的,上面绣有蓝色的桔梗花,很漂亮,我很想穿给你看。
王宝钏的戏我练习了足足一百九十九次,我想一定能配上你演的薛平贵。
……
后来,桑胭长大了,终于知道曾经被她辗转心痛的那些遗憾都不足为人道了,不过是些年少懵懂时期自以为是的爱恋。
就像处暑过后日渐稀薄的夏日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终会寿终正寝,再也不会如初般浓烈。
曾经那样用力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的。
因为,他没有心。
*
“本轮古城求生游戏,飞行团何彬彬出局。飞行团的何彬彬被淘汰。现在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八十分钟!”
外面的园区广播忽然传来巨大的广播声。
沉浸在梦境中的桑胭被吓了一跳,惊讶的从沈煜肩膀上抬头。
“是不是我们被找到了?”桑胭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