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快近亥时了。
往日这个时辰父母早就安寝,但今夜显然不同,宋申吉特在厅上等着宋皎。
而除了父母外,还有另一个人,正是魏家的舅舅魏子谦。
原来这两天宋申吉父子被关诏狱,宋皎下落不明,府内正一派凄惶,魏子谦到了。
魏子谦是魏氏的弟弟,并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不远的永安镇上居住。
魏家原先也是穷困潦倒,仗着魏氏暗中接济才算勉强度日,直到宋皎出人头地,魏家的情形才算转好,起初一间瓦屋都没有,如今已经在永安镇置买了田产,魏子谦开了个小小铺子,养活一家老小,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富即安吧。
他这两天听了消息不妙,便过来问长姐安,也得亏是他来了,才让魏氏也有了个主心骨。
宋皎颇为敬重这个舅舅的,魏子谦是个老实内向的人,平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没有坏心眼,也没有大本事,是个好相处的人。
看见宋皎进门,魏子谦先站了起来,敦厚的脸上挂了笑:“老大回来了。”
宋皎转身行了礼:“舅舅好,什么时候来的?”
不等魏子谦开口,宋申吉压着怒火道:“你舅舅昨儿就来了,你只管在外头野连回来就不顾了!”
魏子谦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老大忙得很。”
“你闻闻他身上可有酒气么?什么公事,家里都急的火上房,他还在外头吃酒!”宋申吉道:“一去这么半夜,让大家都在等着!”
魏氏已经看见宋皎额头的伤,早走到她跟前关切地问:“头上是怎么了?”
“没事儿呢,”宋皎道:“走路不小心撞到柱子上,磕掉了一块油皮。”
魏氏红着眼眶看着她:“多大了,还这么马马虎虎的……”回头对宋申吉道:“不要只管说皎儿了,她在外头也是不容易的。”
宋皎看着母亲,就算坐了监牢的是宋申吉,可是魏氏却显得比宋申吉还要憔悴。
而母亲的一句“不容易”,却很容易地让她湿了眼眶,宋皎忙低下头。
“你却还替他说话,”宋申吉先丢了一句给魏氏,才对宋皎说:“我若能说动了你,我就不必遭此飞来横祸了!我在诏狱度日如年的,你却在哪里自在快活,竟不着家!还得你母亲亲自去豫王府登门求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