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忙道:“儿臣是说,夜光是知道进退的,父皇不必担心这个。”
皇帝盯了他一阵,慢慢叹了口气:“宋夜光是有能耐的,得亏她的母族凋零,倒也不用担心这些了……”
如果太子过于宠爱宋皎,将来为妃为嫔之类的,便可能弄出些外戚来,如今那跳的最高的宋申吉竟死了,家里只有弱弟跟一个舅舅。
皇帝早叫人把宋家的底儿查了个明白,魏子谦的人品是没话可说的,宋明也是个虔心志诚的,所以皇帝在这方面很放心。
赵仪瑄听皇帝忽然像是夸赞宋皎,疑惑地问:“父皇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
皇帝推了推手头的一叠折子:“你过来看吧,这些,都是这一两天里陆陆续续送来的,西南各地的折奏,巧的很,都跟宋皎有关。”
太子满心疑窦,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竟是来自孟州府,说的正是宋皎经过孟州,肃清孟州三镇之,并解救那些无辜少女并帮他们找回家人等等,言明百姓们感激涕零,求皇帝开恩特赦。
又一份是按察御史,在西南三州的暗中巡查,言明太子跟宋按台行经之后,局势安稳,百姓们均盛赞太子之德。
再两份,却是宁州丰知府以及驿马县的林知县的折奏,说的是自从宋皎去了迢沂山调剂,西南九夷同本地百姓们的关系日渐融洽,大有改观。林知县更是洋洋洒洒,不吝盛赞,简直近乎谄媚——按照西南地方发来的时间推算,林知县写这折奏的时候,正是宋皎女扮男装消息传出,众人都以为她必死的时候,若不是因为这个,简直让人怀疑这林知县是在拍什么大人物的马屁。
但一旦知道这时间点,便会清楚,林知县是真心实意地拜服而愿意赌上身家性命来为宋皎求情。
太子在看这本的时候,心里格外地记住了这个名字,毕竟当时他已经先回京了,谁知道宋皎跟这姓林的是怎么相处的,这混账居然敢如此露骨的替宋皎“求情”。
另外一份,则是宁州成安的江禀怀了。
这倒是个熟人,太子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比起林知县的真情流露,江禀怀的折子便克制很多,以理服人,语重心长,看着并不像是个小小知县的口吻,倒像是什么忧国忧民的老臣。
但就算如此,太子仍是从那大气凝重的字里行间底下嗅出了一点藏的很深的绵绵情意。
太子看折奏的时候,皇帝在旁时不时地打量太子,却见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欢天喜地,反而时不时地眉头紧皱,露出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皇帝忍了又忍,终于按捺不住地问道:“怎么了,这么多人替宋皎说话,你不高兴?”
赵仪瑄把折子放下,是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儿臣当然高兴的很。”
皇帝盯着他那张臭脸看了半晌,硬是想不到太子殿下是在吃醋,而只是哼了声:“本来朕想着,有这么多人给宋夜光求情,足见她确实是难得的……而且她已经在东宫有段日子了,又新丧了父,倒是该提拔她一下。”
太子的耳朵抖了抖:“父皇您说什么?什么叫……提拔?”
皇帝呵斥:“这都不懂?当然是要正经给她个名分,免得将来她肚子里的……对不上日子。”
赵仪瑄眉开眼笑:“父皇果然圣明,那不知要给个什么名分?”
皇帝想了想:“奉仪之类的,有点低了……良娣怎么样?你东宫两个奉仪,两个良娣,倒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