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在张家出事的时候,宫内也有好些流言,说是皇后很快将被废, 毕竟太子殿下可不是皇后亲生的,而且向来有跟皇后娘娘不合的传闻,若是皇后因张家的事儿被牵连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眼见两个月过了, 皇后依旧好好地在寝宫之中,也并没听闻皇帝想要废后的确凿消息。
这天豫王照例前去探望, 正楚妃娘娘探视过后退了出来。
在流言四起人人观望的时候,只有楚妃一如既往,每天晨昏过来请安探望, 宫中的人暗地里都在议论:也不知楚妃是太聪明还是太蠢笨,丝毫也不怕会招惹皇上的不喜。
豫王心里清楚,这满宫里多是趋炎附势的人,就算皇后病倒,来探望的也有限, 倒是楚妃一如既往, 甚是难得。
见豫王行礼,楚妃含笑道:“王爷来了,刚才娘娘还跟我念叨您呢。”打量着豫王的脸色, 见隐隐地透出几分憔悴,因温声地:“近来天冷风又大,王爷可要留意身子。”
赵南瑭低了低头:“多谢娘娘记挂。”
楚妃本来还想提提他大婚的事情,但她心里清楚,颜文宁不是豫王真心想娶的人,又何必强颜欢笑粉饰太平呢。
于是只一笑:“那王爷快进去吧。”
“恭送娘娘。”豫王先往旁边退开一步,请楚妃去了后,他才进了殿中。
皇后才喝了点汤,又跟楚妃说了半天话,才闭目养神,听到说豫王来了,便又叫宫女搀扶着坐了起来。
豫王上前跪了请安,皇后向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一个宫女搬了锦墩过来,豫王到了跟前,皇后握着手叫他落座。
皇后细看豫王,却也瞧出他的脸色不太好,便问:“外头可冷的很?”
豫王道:“还好,只是风略大些。”
皇后容色枯槁,难得透出一点慈爱:“天不好,你就不用紧着往宫里来了,若是因为来看我而伤着自己,就很不适宜了。”
“母后放心,”豫王很恭顺地:“儿臣心里有数。”
皇后咳嗽了两声,说道:“前日严家的人进宫来探望本宫,你也知道了吧?”
赵南瑭倾身:“是。”
皇后的目光闪了闪,忽然莫名地冒出一句:“他们少来几趟也好,避避嫌疑。”
豫王眼神微变:“母后……难不成他们说了什么?”
“不,你别多心,只是本宫自己这么想的,”皇后叹了声,又一笑,低低的仿佛自言自语:“母后是怕了。相伴二十年的人,直到如今母后还看不透,谁能想到他会……如此的狠心绝情。”
豫王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眼:“母后……”皇后这话自然是在说皇帝,这可是犯忌的,尤其在现在这种情形下。若给人听见,便是大祸。
皇后点点头:“母后知道,只是同你说说罢了。母后……之所以同你说这些,也是想让你知道,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要多个心眼,别……像是母后一样傻傻地去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