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倒是悄悄和师弟们讨论了起来:果然,就像吕竹自己说的那个她能在师父生气的边缘反复横跳来着——虽然他们这些文盲也弄不懂这到底是啥意思,不过被吕竹这么一弄,小豆子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再因被强制压腿的疼痛而嚎个不停。
而且她还没有帮忙偷工减料,师父也没话好说只能坐着!
虽然这小豆子被吕竹亲手喂吃的是让人有些小小的羡慕嫉妒恨,不过念在他是新人,这一次算了吧!
结果,这些对小豆子有特殊关照的举动这么日积月累下来,这群小子就被吕竹如温水煮青蛙一般煮熟了,再看到吕竹特别关爱小豆子,都是见怪不怪熟视无睹。
让小豆子给吕竹守了两年夜之后,关师父想着闺女的撒娇要求总算差不多满足了,小豆子的性子也磨得平稳了许多,再加上吕竹已经满了七岁,他便着手开始准备小豆子的“回迁”事宜。
尽管已经是新时代,但男女大防依然还根深蒂固地存在老一辈人的脑子里,所以即使有百般的不舍,小豆子最终也还是被赶回了师兄弟们一起睡觉休息的大通铺屋子。
所幸吕竹这年纪也被关师父强按着让老学究教读书了,每天清晨,小豆子就第一个跑过来捧着水盆拖这只爱睡懒觉的家伙起床梳洗,接着一行人就会众星拱月地簇拥着吕竹来到附近的小河边上。
他们站成一排吊嗓子,吕竹坐在他们特意带来的小板凳上,朗读书上的文章。
转眼间,这种平静的生活又过去六年。
十四五岁的少年抽条一般的长,偏生小豆子却又是个演旦角的,需得控制体型,长久下来,就造就出了一副细眉细眼仿佛风大点就能刮跑的身形。和演霸王的小石头站一起,不知道的都会以为是大师兄以壮实的身板欺压师弟抢光了饭,以至于把他饿成这个细脚伶仃的可怜模样……
这几年里,有人离开了也有新人被送进来,来来去去,与吕竹最为熟悉的最后还是小石头、小豆子和小癞子三个差不多年纪的人。
到了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能开始上台了。
小癞子老是记不住词,气得教戏文的老学究吹胡子瞪眼睛,反手就是送他一顿戒尺敲手心。
作为大师兄的小石头记词倒是没什么错漏,就是背完之后那一脸“老子没背错吧啊哈哈哈”的中二表情过于自鸣得意,也被极为注重韬光养晦的老学究拿戒尺点了点:“伸手。”
小石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欲哭无泪地伸出手来,小石头也步上了小癞子的后尘,被戒尺狠狠敲了两下,和仍在旁边吊腿背词的小癞子成了一对苦命的“手肿”兄弟。
不过,这三人中,最让人操心的,却是小豆子。
俗话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他现在要背的词,正正就是《思凡》。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教训完了那对难兄难弟,老学究走到了小豆子跟前,打量了一下他。